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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3页）

&esp;&esp;一扭头，只见那新来的起居舍人，名唤温彦之的，正一声不吭地立在廊柱后头，定睛望过来。

&esp;&esp;齐昱：“……”

&esp;&esp;温彦之见皇帝醒转，便同周身一干人等一同请了安，遂又执着软碳和梅花纸笺，定定地立在一旁刷刷地写起来。

&esp;&esp;清香阵阵。

&esp;&esp;齐昱一夜未曾休整好，本就憋着一肚子肝火，眼下见此情景，不由道：“温舍人。”

&esp;&esp;温彦之收笔跪下：“微臣在。”

&esp;&esp;“你记甚？”

&esp;&esp;朕分明甚么都还未做。

&esp;&esp;廊柱下的人顿了顿，竟直愣愣道：“微臣所录，皆如褚遂良所录者，乃帝王起居言行也。”

&esp;&esp;褚遂良？褚遂良……

&esp;&esp;齐昱刚从迷梦中醒转，不甚清明，待想起了这典故来，只觉肝火往脑门上冲，口气冷了下来：“温舍人拿朕比太宗？”

&esp;&esp;唐史上说，褚遂良还在太宗身边统录起居时，太宗曾旁敲侧击地，欲观他记了些甚么，却被褚遂良严词拒绝了。

&esp;&esp;温彦之此言，分明是说他齐昱也想窥探实录，向史官施压。

&esp;&esp;温彦之恭恭敬敬跪在廊下，面不改色：“皇上息怒，微臣岂敢。”

&esp;&esp;还说不敢？齐昱直想把手边的洗漱盆子贯到温彦之脑门上，亏了多年来的隐忍功力深厚，才松开了自己攥紧的拳头。

&esp;&esp;罢了罢了，打伤起居舍人，内史府的那群老学究还不知道要怎么记自己一笔，想想都头疼。

&esp;&esp;一路从御书房往紫宸殿去上早朝，齐昱笑得春光明媚。

&esp;&esp;十，分，春，光，明，媚。

&esp;&esp;温彦之在后头，依旧是木讷无言的模样，捧着摞花笺，直挺挺地走。

&esp;&esp;大太监周福跟在边上，只觉背脊凉飕飕的，暗道今日更要打起精神，不可行差踏错。

&esp;&esp;只望今日朝上诸官亦能如此。否则……

&esp;&esp;果然，齐昱一到堂上，便笑着把虚礼都省了，场面话一句没说，当头便问淮南大水。

&esp;&esp;好在听说了昨日内朝种种，在场官员早已备好功课。工部的张尚书亦将治水所见，谆谆教导了郎中徐佑，只望今上早朝问起时，他能答出个名堂。

&esp;&esp;此时各级上表淮南水患的情况报毕，今上忽然又点了徐佑，问：“徐郎中，荥泽决口处已堵住，如今改道一事，工部可有决断？”

&esp;&esp;不问尚书、侍郎，而非要问个昨日答不出所以然的郎中。张尚书心里暗暗叫苦，果真何人何言、有何错漏，今上都是门儿清的。

&esp;&esp;徐佑诚惶诚恐：“回禀皇上，司部以为，应当修渠北引淮河之水，使之顺下入海。”

&esp;&esp;“嗯。”齐昱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