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少年露出个温和的笑,见小姑娘走远后缓缓收敛。
“其实挺好看的,不用嫌弃。”身旁突然响起声音,蝼靠在树干上,憋了一上午,事情败露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嫌弃。”
“哦?”
“他人所赠,无心之举罢了,总归是番心意。”少年漫不经心。“再说,人家还小,不能再给人添麻烦不是?小姑娘面对素不相识的客人都诚惶诚恐的,要是给人家知道闹出了大误会,画面你到时候自个收拾吧。”
绣球在手中旋转,十二朵瓣状织物跟着转动。看的出做工相当精细,既然多一个给他,他留着也无妨。漆黑眼瞳倒映指尖转动的花蕾,像历经了寒冬的凛冽湖光接过暖春桃树上坠下的第一朵桃花花瓣。
少年摘下了银制头饰,连着衣服一并收好放到旁边。
拿出套大棉袄。
“更何况灵气岂是如此不便之事?”裹上大棉袄插兜的李熄安如是说。
“算了算了。”蝼摆手,看见裹得跟个球似的李熄安顿时没了取笑的心思。“本以为以你的洞察力,早該發现不对劲了。结果你就坐那坐了一上午,有人来就聊会天,没人来就光坐着发呆。一等到现在人家给绣球来。我们同行时间不长,可赤蛟不会如此。”
“因为坐这的不是赤蛟。”李熄安说。
“顶着白银頭饰感觉怎样?”蝼冷不丁一句。
“还行,叮当叮当的。”
“还真不是那头赤蛟。”蝼笑笑。
“走吧,吾友,不是赤蛟但是我的客人,酒席备好了。”
“希望你能把我喝趴下。”南方大部分酒宴在下午,不在晚上。此时黎部中心那块地方人声鼎沸,有人搭台子跳舞。
路上有小孩斗虫。
溜出来的蛊虫被逮回去,小孩边哭边闹的训斥,蛊虫就在那用前肢挠头,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训斥谁。
等到太阳再次西斜几分。
人们就吆喝着吃饭了。
等到太阳完全落下,灯火明亮,热闹便就此過去。久违的一次欢喜,两载来的压抑也就随着这场热闹散了场。
…………
夜幕,两道人影并肩行走在河岸。
“如今的大地宽阔到无边,十万大山距离太行过于遥远。路途上风险颇多。”
“不是担心你的意思,你若是能出事,那这世道的天就又要变一变了。既然你帮助我处理完十万大山,我自当给你来点微不足道的帮助。”蝼说着,打了个酒嗝。
虫喝不过蛟,反正他今儿算是领教了。
“你的沉眠地在黄河,鱼龙群再强大,也不可能把黄河中的鬼棺托到十万大山里。”
“狭缝空间么?”
“不算狭缝空间,我觉得叫狭缝通道更准确。这条捷径不是天然形成,可能是很古老的年代,某位通天彻地的修行者开辟。鱼龙们借着这通道把你捎来了这里。”
蝼望向身旁的滚滚河流。
皇道领域伸展。
李熄安察觉到了某种气息弥漫在这片空间中,鱼龙群低鸣。
“它们感受到了。”蝼说。
通道在被蝼掘出。
这种东西本该居无定所,可竟然被他硬生生翻了出来。
风声呼啸,赤色的庞然大物遮掩月光,金色烛火燃烧着,靠近通道边缘的鳞片在模糊。
“如此,别了。”蝼又抛过来一片甲壳,赤蛟接过。
“有空了来太行走走。”
“废话,当然要去蹭饭了。”蝼理所当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