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一愣。便是连秦泊南和墨虎也愣住了,没想到景澄居然会说出这个提议。
“我的营帐最大,而且除了丁高没有其他人,你身份特殊。我在我的营帐里给你隔出一个小隔间供你居住,可好?”景澄望着她点了墨一般剔透澄澈的大眼睛,笑问。
阿依呆了一呆,虽然她不明白他贵为皇子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和气,也许是因为她救治了明玉大姐的缘故?
她急忙摇头,把头摇成拨浪鼓,认真地说:
“三公子,侯爷,我没关系的。侯爷和三公子不用觉得我是……就特殊照顾我,既然我来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好好干活的。而且我一个丫头也没那么多挑剔。从现在开始就把我当成男子吧,不必因为我弄得太麻烦,不然时间久了说不定我就露馅了。我和先生住在一起不打紧,我好歹也是先生的丫鬟呢。”
自从她答应景澄扮了男装来到军营,就知道接下来的时间她必须暂时放下女子的身份,对一些细微的不如意不能太挑剔。既然决定了要来做一个军医。她就不能因为太在意自己是个女子而给别人添麻烦,更不能借着女子的身份来让别人迁就自己。反正她本来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再说她也明白墨虎的意思,因此与秦泊南共住在一间帐篷里她并没觉得怎么不自在。说起来虽然事出有因,但这一路上她一直都是和秦泊南共住在一辆马车里呢。
景澄笑笑:“我是担心你不自在,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若是日后你又觉得不自在了,就来跟我说。”
阿依点了点头。
墨虎将微诧的目光落在阿依身上,浓眉一挑,虎目里掠过一道波光。
即使秦泊南的是单人帐子,也只是比其他六七个人挤在同一个帐子里稍微好那么一点点,长度不过比一张单人窄床能略长一些,宽度也就是四个人张开双手并排排开那么宽,帐子里只有一张木板搭成的床和一套粗木的桌椅,这还是因为秦泊南的身份给的特别待遇,其他帐子里可是连床都没有。
阿依探出脑袋望向帐子东边的帅帐,墨虎的帐篷也就比他们这里大一点,大概是因为要开作战会议用。只有景澄的帐子最大,毕竟景澄是三皇子,可即使是皇族,居住的帐篷也顶多算得上是不错,要说“华丽”那就不可能了。
看来军费的确很有限,即使是三皇子也不能太奢侈呢。
在勤务小兵的帮助下,阿依将从伯爵府带来的简装行李全部搬到这处营帐里,铺好了被褥,又细心地打扫一番,面积不大,倒也费不了什么工夫。
秦泊南看勤务小兵退出去了,回过头看着阿依正弯着腰站在床边铺被,顿了顿,开口说:
“这里只有一张床,你睡床我睡地吧。”
“那怎么行?”阿依微怔,回过头,急忙反对道,“怎么可以让先生睡地上?!”
“我是男人,你是姑娘家……”
“可是先生是先生,我是我。”哪有让主子睡地丫鬟睡床的道理,阿依拂了拂已经整理好的床榻,“先生你就不要再说什么姑娘不姑娘的了,是我自己要来的,再说现在是夏天,又不会冷,这地上看起来也挺干净的。”
“所以我才说不让你来,风餐露宿,环境简陋,你不老老实实地呆在帝都,非要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受罪!“秦泊南皱了皱眉。
“我想来,再说三皇子特地来问我,我哪能拒绝么,护国候看见我来也很高兴的。”
秦泊南嘴角抿了一抿,这是当然的,虽然是随行军医,过后也会有不薄的封赏,可是心甘情愿前来做军医的毕竟是少数,朝廷更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去逼迫那些大夫上战场效力,所以军医和粮草是历来打仗时最大的两个难题,为了荫封肯卖命的寥寥无几,并且作为大夫具备的医术越高,士兵存活的机会也就越大,存活的机会越大胜利的希望也就越大。以阿依的医术,她肯来墨虎高兴是必然的。
“先生不要担心,”阿依回过身弯起眉眼说,“不过是住在军营里睡在地上,这对我来说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别说我小的时候经常风餐露宿,就是被流放那会儿,荒郊野外、破庙*还有各省的大牢,我哪里没住过,我之前连刑部察院的大牢都睡过了,我还在那里面养了一只老鼠呢。”
秦泊南望着积极乐观无所畏惧的眼神,虽然她的面部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却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仿佛对能呆在这里帮忙很开心似的。良久,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妥协。
阿依很高兴地将自己带的被子也翻了出来,虽然她打算做个不拘小节的少年,不过被子还是盖自己的最好。
有小兵来传话,说墨虎叫秦泊南到帅帐去一趟,秦泊南带着阿勋去了,临走前交代阿依不许出去,有什么事叫守在门外的勤务小兵帮忙。
阿依答应了,她也知道秦泊南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