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就对你说过,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了。”展燕然低头瞧了瞧抵在胸口的剑尖,闭上了双眼,道:“小楼,你尽管下手吧。”
转瞬,容楼收剑入鞘,淡淡道:“可是,有些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你不杀我?!”展燕然睁开眼,惊在当场。
容楼面无表情,道:“杀了你,谁来照顾贺兰雪?”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就算没有贺兰雪,他就能下得了手杀展燕然吗?
“我一心杀你,你却不杀我?”展燕然饶幸得生,虽松了口气,却反而生出一种悲哀,“是觉得我连做你敌人的资格也没有了吗?”
容楼摇了摇头,道:“是我想彻底忘记你这个人。”他瞧了眼一边的宝马玉兔,道:“上马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真会杀了你。”
展燕然百感交集,一时无所适从地站在原地没动。
“趁我没改变主意,还不快走?!”容楼猛喝一声。
展燕然踏蹬上马。
纵马远去前,他回头又瞧向容楼,道:“有件事我从来不想让你知道。那就是虽然我们以前是朋友,但自神机营起,我就在心中暗暗同你较劲,并且一直认为你除了运气太好外,并不比我强多少。”
容楼道:“既不想让我知道,现在为何又告诉我?”
展燕然苦涩地笑了笑,道:“因为我终于明白,无论是武力,还是做人,我都不如你。对你,展燕然心悦诚服!”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道:“容楼,有一点你和慕容垂将军很象。”
“什么?”
“锋芒必露,太容易招人妒嫉。”展燕然沉声道:“希望你能记着,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但人的相争之心是可怕和强大的。”
容楼点了点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忽而想起了什么,又道:“你记得转告贺兰雪,贺兰老将军在守卫邺城的那一仗中,已经阵亡了。”
接道,容楼又补充道:“贺兰老将军是象英雄一样战死沙场的。”
展燕然垂目片刻,道:“我知道了。多谢。”心里却想,最近贺兰雪思念家乡和亲人的情绪越来越强烈,还是不要告诉她为好,不然不知要伤心多久。
他挥鞭策马,向东而去。
一眨眼间,玉兔便在远处瞧不见踪影了。
待展燕然远去,容楼瞧向不远处官道边的一块巨石道:“什么时候来的?”
谢玄牵着一匹枣红马从石后走了出来。
“正好赶上你极其精彩的最后一剑。”谢玄点了点头道:“以前我还是小瞧你了。”他来时见容楼根本无忧,便犹豫着该不该现身,是以躲在了那块巨石之后,却不料容楼内力一恢复,洞察力也跟着变敏锐了,没能瞒得过他。
容楼笑了笑。
谢玄道:“帛大师说的果然不错。只是,我没想到你内力恢复之后竟能如此厉害。”
“你急着追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容楼问道。
谢玄生硬地笑道:“我收到消息,说你有危险,所以。。。。。。看来是我太多虑了。”
容楼展颜笑道:“谢。。。。。。”第二个谢字还没说出口,他身形一个踉跄,几乎栽倒。其实他所受的伤着实不轻,刚才只全凭一股真气顶着,现下真气一泄便支撑不住了。
谢玄“哎呀”了一声,掠到近前,扶住他,惊道:“你受伤了?”他来时正好瞧见容楼胜券在握,一剑斩断了展燕然的刀,却并没瞧见容楼之前的苦战。
到了近前,谢玄这才发现容楼身上的伤口,连忙扶他至一边坐下,又撕扯了自己的衣袍,细细替他包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