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未必,他进城之前,我已命锦把相关人等撤出楚都,以免受到波及,他在那里抓不到什么把柄。〃说到这里,安穆飞又拍拍那人的肩膀,别有深意地笑了笑,〃放心吧,锦做事向来稳重,虽然和他失去了联系,料想他现在定是安坐在三百里外安娜达的战营里。〃
〃还是殿下想得周到,若不是您派人扮成樵夫渔民,日夜盯守在白涛河边,我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你我兄弟何必客气,若不是你出生入死探得密报,北蓟的胜战不会打得如此顺利。自你走后那天起,我便抽派人手守在那条河上,万一你行动失败,便要逃到白涛河前,跳入河中便可脱身,没想到果真有用到的一日。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战争结束,你就可以和锦双宿双飞了。〃
那人淡淡一笑:〃这也正是我能撑到今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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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看到开虐就放弃了,我只想说,若无大悲,何来大喜?
逆转
命运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被它网住了,注定逃不过。
我成了人家棋盘上的棋子,绑在马车里摇摇晃晃,走在崎岖不平的人生路上。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你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人将不人,成了战争的祭品,想要舍生取义,却没有力气。
如果我和小恶魔在战场上相见,会是怎样的情形?
见他的伟业为我的生死所牵绊,我会痛不欲生;见他为了天下无视我的生命,我会万箭穿心。
不论小恶魔如何选择,我都会失去活在这世上的勇气,我决不能在战场上见到他,决不能!
马车的行进速度很快,颠簸得更厉害,车帘被呼啸的风刮得飞扬又飘落,我看着车帘被吹开时外面的景色,秋风萧瑟,草木凋零。
头上是一片苍白的天,被光秃秃的枝桠分割得支离破碎,我对着它默默地祈求着,要么给我一线生机,要么给我寻死的力气。
整支军队,从午后到深夜,整整奔跑了大半天,子时时分进了城。
我很疲惫,却不敢睡,一直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和我料想的一样,这是离楚都北面不远的胡坡城。胡坡城是一座小城,面积不到楚都的四分之一,却占据着极其重要的战略位置,从北方入楚都只有这一个咽喉之口,它就像一把锁,牢牢地锁住了楚都的安全,而钥匙就掌握在控制着这座城的人手里。
被人带下马车时,看到那些兵士在校尉的号令中编队、点数、休整,一气呵成。解散后才开始安营做饭,显得井井有条,训练有素。
看守我的兵卫把我扔进了一个房间,整个晚上都盯视着我,几人轮流,寸步不离。
我没什么食欲,被人硬塞了几口饭,躺在床上阖了阖眼,天就亮了。
第二天早上,又被强迫着吃饭、沐浴、更衣,像个木偶一样被装扮得楚楚动人,我望着镜中的自己,一身素白的长衣映衬着苍白的美丽,冰凉的悲伤沉积在双眼,如同狂澜中的一片浮萍。
这时,门被打开,呼延瀚一身铠甲地走了进来,对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眼,冷笑道:〃真是我见犹怜哪,不知在安穆飞眼里,又值几分?〃
〃他会亲手杀了我。〃我望着他,从容一笑,〃他若爱我,必定知道我在敌营生不如死,他不会让心爱的人在这里受凌辱,与其早晚死在敌人手下,不如亲手来个了断。〃
〃哼,是真是假,试过便知!〃呼延瀚伸手捏着我的手腕往外走,抱着我骑上了他的战马,铁钳一般的手紧夹着我的身体,一路向城门飞疾而去。
到了城门,呼延瀚勒停了马,一阵接着一阵的声浪便向这边涌来。
先是利器敲击盾牌〃铛〃的一声,后是千万兵士满怀豪情向天一吼,那声音整齐划一,听不出一丝杂乱。兵器碰撞时如惊雷霹雳,只一声便震破心魄;壮士呐喊时如猛虎出山,一声长啸百兽皆惊。此两种声音相互交替,声声听出逼人的杀气,山可崩塌地可催裂,不曾交战已让对手胆战心惊。
〃听见外面北蓟人叫阵的声音了吗?这是在向我示威,引我出城,他以为我呼延瀚是东楚那班缩头乌龟,只凭天险和他耗下去吗?不,我要出城迎战,痛痛快快地和他打一场!我要让他知道谁才是王者,谁才配得到这个天下!来人,打开城门,骁骑营随我出城迎战!〃
〃众将得令,吾王必胜!〃早已守侯在城门两边,身披黑甲的将士齐声应令。
这时城门徐徐打开,吊桥缓缓放下,手持盾牌的步兵掩护弓箭手率先出城,接着两边的黑甲骑兵分四列涌向城外,他们手提长枪,腰配宝剑,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如一股黑色的旋风席卷而出,片刻间列好队型,从中间让出了一条路。
呼延瀚大喊一声〃驾!〃,一鞭抽向坐骑冲出城外,如箭一般射向了队列的最前方,停在了众将的中央。
我的左右两侧,是数万名重甲骑兵、弓箭手和步兵,个个金戈铁刃,清一色的黑色着装,让浑身素白的我,显得如此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