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如狼似虎的健壮士兵,立刻上前,把刘预派来的使者按倒在地。
“拖下去,斩其手足!”
“我要让刘预竖子看一看,我琅琊王氏,岂是他能轻辱的!”
刘预的使者闻听,竟然要斩去他的手脚,立刻激动的叫骂挣扎起来,不过王敦的几个士兵都是死死的按住,令其动弹不得。
眼看着刘预的使者就要被拖下去,王敦旁边的一个人却是出言阻止。
“慢着!”
这人三四十岁,从衣冠上看,应该是王敦的部将僚佐一类。
王敦闻言,有些不悦的看向此人。
“沈参军,你这是何意,难道要违本督军令吗?”
“王公息怒,沈充自然不敢违抗军令。”
沈充丝毫不惧王敦的不满,神态自若的说道。
“只不过,我听说刘预也算是中原一方雄豪,如今更是跨据数州,又屡次击败胡虏,要是王公如此折辱其使者,从此之后将会是不死不休之势。”
已经在怒气兴头上的王敦,听了这话,也不得不迟疑了起来。
如果是其他人劝王敦,说不定王敦一怒之下,一块给收拾了。
但是这个沈充,却是不行。
因为沈充不仅仅是左将军王敦的参军,其本人还是江左豪门吴兴沈氏出身,沈氏一门的势力之强,就算是“猛龙过江”的王敦,也不得不引以为奥援。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轻易就改变了主意,也实在不是王敦的作风。
沈充见到王敦已经意动,就继续说道。
“王公,如今江州刺史华轶拒不听命琅琊王,驱逐琅琊王所派郡县长吏,这才是当前的头号大患啊。”
“徐州这一次胡虏虽然退却,但是以后必定还要少不了有胡虏、流寇来袭,与江州想比,如今的徐州重要性大不相同啊,就算是占据了徐州,日后也难以久守,实在是犯不着与刘预结下此等仇怨。”
当着王敦一众幕僚的面,沈充的话立刻让众人都是大感赞同。
别看现在对面的刘预只有区区两三千人马,但是在苦城,刘预不就是仅凭数千骑兵斩获上万胡虏精锐的嘛。
所以,对于“青州贼”刘预,王敦的这一众部将幕僚都是不太愿意对战的,只不过,大多数人没有沈充的资本,不敢轻易忤逆跋扈的王敦。
“嗯,士居所言倒是有几分道理。”
王敦听后,不慌不忙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不过,刘预此番无礼,视我如卑下将吏,却是咽不下这口气。”
王敦说的这句倒是实话,他堂堂大晋先皇帝的女婿,琅琊王氏的贵种,哪能受刘预这种恶气。
“沈充斗胆,望王公为大事计,不予计较。”
一拱手行礼后,沈充才说道。
“而且,之前苦县宁平之难,王太尉的骸骨还是刘预所收敛,并派人还葬琅琊的,王公就当做还刘预一个人情吧。”
听到这话,王敦的脸上却是一红。
因为自从宁平城之难后,大将军刘预派人收敛了太尉王衍等人的尸骨,并且还葬入土,随后还明发文令,褒扬了王太尉等人骂贼而死的气节,号召天下士人效之。
但是,与此同时,另一个版本却是流传更加广,那就是王衍等人临阵投胡,甚至还劝进胡贼石勒。
所以,王敦一听沈充这话,立刻就联想到此事。
“罢了,罢了,本公不与刘预小儿一般计较了。”
王敦摆了摆手,一番大方的样子。
沈充见状,转头走出账外,向着那几个按着刘预使者的卫兵,说道。
“王公有令,善待使者,还不快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