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舒修的招式通常一板一眼,干净利落,毕竟是实战中练出来的身手;这等于是说,就算有别人背下了他的所有招式,也不可能做得和他一样了。
展舒修没有回话。
于是他就真的是嫉妒了,庄宛宁有几分开心地想,她弯唇一笑,她额角渗出了汗,却依然那么悠然自得:“你为什么不拔剑?”
展舒修腰间有剑——如果他抽出来的话,局势会瞬间决定,庄宛宁就是想到这一点,才终于愉悦了起来。她想,就算她不喜欢他,那么至少,她也是喜欢调戏他的。
“为何我要那么做?”展舒修这次却反而成了反问的那一个,他自傲地回答:“你还不值得。”
展舒修不拔武器,不是因为她没有武器——想当然尔,在战场上,从来没有人会因为,对手没有武器,于是自己就也不用武器。
因为战斗的时候,胜利是唯一的目标。而其他的一切,尽可忽略。
而他说的不值得,意思自然也只有一个。
庄宛宁的语气冷了下来,因为她听懂了:“我不值得?殿下,这话可说得大胆了一些。”
展舒修的话,落在她耳中,明显就只有一个:
她太弱。
太弱?庄宛宁几乎像是要回应这个质问,她比先前更快了。
展舒修睁大眼睛,他不能想象,在刚才的情况下,她居然还保留了一分的实力,而且什么都没做?
展舒修问:“你疯了?”
“我一直都很疯,”她不以为然。
她一路追过去,两人在格斗之中都衣衫凌乱,而且庄宛宁的头发散乱了开来。而且屋中太静,他们都听见了彼此的喘息声音。
如果只听声,无人会以为他们在打斗。
而很快,展舒修从游刃有余变成了疲于奔命,他的动作慢了下来,一连中了好几招;庄宛宁悠游自在的问:“殿下,你如果拔剑,那就赢了。我手里可什么都没有……”
她这么说。
可是这只会让展舒修更焦躁——因为他想在不用武器的情况下打败她!
如果要用剑来对付一个空手的人,
那他的胜利,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然而很快,她的下一句话有了转折。
她一下点足,几乎是跳跃到了他身后,而她的话语,也随着风声传来:“既然你不要,那我就抢走了。”
抢走——然后不需要询问,展舒修也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腰间一轻,她借着她比他快的优势,从他腰间抽出了他的长剑。剑刃出鞘。
她抢走了它!几乎就像是那一次,她抢走了他的玉佩一样,一切发生得是如此理所应当。
然后,她就拿着那把剑,将他抵在了墙上。
而在他的右肩上,与脖颈只有一点点距离的地方,是一把长剑。他的佩剑;他很熟悉它,因为它陪伴着他,走过了很多很多的路。
然而两人依然近在咫尺。
庄宛宁笑了,她还是那么好看,人言汗湿罗衫美。
她道:“你瞧,”她的声音很轻,“你马上就要死了。”
这明显是威胁。
但因为两人靠得这么近,展舒修才知道,这不是。他于是也用同样的语气回应她:“而你打算陪我走最后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