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话,穆潇潇一直没怎么关注过边疆。
从她是展舒修麾下的人来说,她这么干实在是有点失职,但这也是展舒修的要求;穆潇潇一直都在京城,而当展舒修有什么不知道的情报时候,她就负责补上。
而边疆……
先不说展舒修是将军,他自己一个人就有最多边疆的情报了,而且,就算穆潇潇想关心,她也没有那个人脉。
纵观京城,最了解边疆的人是展舒修,打胜仗最多次的也是展舒修,最清楚那些风吹草动的也是展舒修……那么她还有什么要做的?和她的主子抢活计吗,她穆潇潇没必要那么做。
但相对而言,不关注也不代表,她就不知道边疆发生什么了。
作为一个京人,她很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边疆是何等风景。但她在展舒修身边,这也意味着,她单是耳濡目染,都知道的比别人要多。所以,她至少,不会连概念都没有。
她知道,如今突厥与京城签了和约,这对大多数京人而言,就意味着他们的生活已经安全了。然而穆潇潇近来,知道展舒修询问关于阿萨勒的次数越来越多,也知道展舒修一直都在关注与突厥有关的事情。
穆潇潇从来都是一个敏锐的人。有了左空月这句话,就足以让她将大多数碎片拼凑起来,组成一个模糊的猜测了。
她皱了皱眉:“战事又要再起?”
既然两个人都提到了这件事,而突厥和京城又没有买卖往来,那么,就只能是……战局有变……
穆潇潇一时被这个猜测吓到了,但她也知道,这是很有可能的。
而左空月,他往后一靠,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拿起了茶杯,任由雾气氤氲他的表情。
“突厥向来狡诈。”
于是穆潇潇明白了。
在她认识的人当中,没有几个人会直接回答,也许除了庄宛宁和阿萨勒。左空月的不否认,几乎就是变相的承认了。
她心一沉:难怪了。
展舒修和她的猜测没有错,左空月所以会去觐见皇帝,理由确实不那么单纯,至少有一部分,就是为了
边疆的战事。坐在这里的,是她所知道的纵横家徒弟之一,如果不是这样,他是为了什么?
穆潇潇揉揉太阳穴,她觉得有些头疼。
虽然陛下不可能直接给左空月一个职位,只是容许他进宫——这是她所收到的情报,事实上事情也不可能发生得这么快,左空月的出现,只是个征兆而已。
若不是穆潇潇的工作,就是抓住京城中一切风吹草动,确保展舒修所知道的事情足够多,否则她还真不可能这么快知道,左空月入宫面见帝皇之事。
她挑眉,“左公子以为如何?”
左空月既然邀她来了这里,就不可能单单是为了突厥;似左空月这等人物,他会猜到她同展舒修是一派,这并不难。
然而左空月忽然将茶杯一推,他摊摊手,闲闲地笑起来,“穆姑娘身在京城,二殿下乃是将军,慕容家世代为将,莫非姑娘未曾收到风声么?”
慕容家世代为将……
听见这话,穆潇潇忽然目光一动——她张了张嘴:“慕容家?”
一个失手。她差些掀翻了茶杯。
左空月这时候望向她,双眼静谧如江,倒映片月,亦是神采斐然:“看来穆姑娘已经知道了。”
穆潇潇摇了摇头。
忽然她笑起来,“既然如此,左公子是要助二殿下一臂之力,参与夺嫡之争么?”
她是个美人,笑起来时候,自然显得好看。她目如秋水眉若远山,言谈之间自有风雅之意,如今这般放纵地笑起来,自是带了不羁,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