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去的前夜,完颜晟曾来过一次,他掀开布帘走进,对我说:“明天我们启程。”
“好。”我抬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目光闪亮如星。
“那你好好休息,明早我会来叫你,”他看向我,表情不变,身形似有离去之意。
当他转过身时我后悔了,心头掠过一丝不舍,不由自主地叫道:“等等”
完颜晟回过身来,目光中有些波动,却又看不真切,离得太远。“你能过来点吗?”我望着他说。
他高大的身躯渐渐靠近我,心如鼓鸣,来不及细想,我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过去抱住了他。我没想过当时的感受,只是听从本能的心意行事,他的胸膛很硬,不若耶律燕隐的来得温暖,但却更加安全,我想我是想记住他的味道吧,余生,我们已成陌路。
闭上眼睛,我认真的感受着。同时,他的手抚上我的冰凉的背,又是一阵颤抖。“谢你的不杀之恩。”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望着他的胡须,微笑着说。
“没穿鞋子就下来,还想再生病一次吗?”完颜晟似乎没听到我的说话,皱眉盯着我的赤足,眼睛里闪着不悦。
又一阵天旋地转,我已经被安置在床上了。而双脚,被他的手握着,温热的让我想叹息。这个男人出奇不意的举动让我的心更惆怅了几分,不舍得,不舍得就这么走了,但是,我还是决定走了,和耶律一起。。
突然间有个阴影挡在我的天空,正要伸手拨开,双手就被一双修长略长微茧的手握住了,不意外的看到耶律的双眼闪着光,那暖昧的眸光绝对不纯洁,自从我答应与他伺机离开完颜晟后,他就一直用这样的目光瞅我,瞅得人渐生恼意。。
猛地,一张脸突破防线,准确而无误的袭上我的唇,带着男性特有的清洌的味道,我很配合的张口,耶律很奇异地与我对视一眼后,呼吸突然重了起来,扣着我双手的力道也重上几分,他的舌头毫无阻挡溜了进来,我亦不示弱的迎上,与之纠缠得难舍难分。。。。。然后,耶律突然闷哼一声,迅速地推开我,一双剑眉朗目带着怒气的瞪向我。。
“居然敢下口这么重,长得像娘们,行为也这么娘们!”耶律伸手拭去唇边的血渍,怒火把他的双目烧得更加迥亮。。
“下次吻我前,把你唇上的娘们送你的胭脂洗干净。”我不理他犹自恨恨的表情,绕过他想往回走。。
“听说完颜晟受伤了,现在还昏迷不醒。”耶律凉凉的在我背后说道。那内容让我素来淡薄的心突的一跳,脑子里自动浮现出他闭着眼,脸色苍白的样子。。
“想我救他么?这草原上,只有我才能救得了他。”耶律又欺身上前,胸膛紧贴着我的背,一颗头沉重地压在我的肩上,与他的话一起让人似乎喘不过气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偏头,耶律燕隐那双愈渐明亮灼人的眼睛,炙热得让人窒息。就像一杯刚泡的茶,随着开水的融入而更加香浓。那气息,几乎淹没了我。
“好……”耶律手指在我脸上规律的轻点,却看到他的表情在我转开的时候一沉,那复杂莫名的情绪,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当晚我们便离开了这个小村落,直奔上京,可谁知道这一去将会发生那么多事情呢,我的后半生,将会因这一个决定惹来多少风波,多少伤心与恩怨情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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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几日的恍惚怔忡间,不知不觉到了完颜晟所在之地。
“砰”我撞上了一堵肉墙,结结实实的被某个男人搂了个正着。
抚抚痛楚又昏馈的脑袋,这才发现一屋子黑哑哑的全是人,而床上那位, 面容憔悴,周身绑满了纱布,白布外面可隐隐地看出有黑血浸出来,一张脸青里泛红,明显中毒的迹象。我有些不适地闭了闭眼。。
“耶律兄,有劳了。”一个靠床坐着的布衣男子站起身来,丝毫不意外的我们的突然闯入,似乎算准了似的。
“信上的药都买好了?”耶律熟捻地与此人打着招呼,我在一旁听来,他竟是早就打算要来救人的!!那么前番要我同意的话显是调侃了,思及此,我又狠瞪了耶律一眼。早知如此,我便一个字也不说了。
默默地看着耶律撕开完颜晟的衣襟,看着那胸膛上斑驳的旧痕与仍旧浸出血渍新伤纵横交错于眼前,我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突地,那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了来,而高烧有些迷惑的眼神望着我,眼里分明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如常般闭上眼,好似从未睁开过。
我望了耶律一眼,只见他皱着眉头,似乎这伤颇为刺手。
“要是有抗生素就好了,不过也死不了”我也皱眉,我知道,完颜晟死不了,就算耶律不救他也死不了,他还要看着大金建国,带要带着金军杀进开封。。
“小兄弟,你在说什么?”布衣男子好似听见我的自言自语般的,一身布衣青帽,俊颜带丝笑意,那张脸部轮廓,竟然有几分熟悉感,但却又从未曾谋面,这笑容,怎么恁地眼熟呢?
“希伊,不要跟这小子废话了,要不是他,我四哥……” 站在他旁边的男人年纪约莫二十六七,腰间围着一块豹皮,上衣随意的斜披在肩上,穿着羊马卦子,手臂裸露在外,结实的肌肉突起,显得孔武有力。他的脸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再仔细一看时,才发觉他五官和完颜晟长得极为相似,只是没蓄胡须,显得朝气许多。
“杲,不能怪小兄弟,”希伊打断他的话,不让他再接着说下去。“耶律兄在这里,晟不会有事的。”
“没有事最好,否则——”完颜杲的手握紧了腰侧的刀,引得一阵呤呤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