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亲王一直都和他的皇兄有着共同的爱好,那就是斗蟋蟀。每个月他们都会好好斗上一整天蟋蟀,分出个胜负。没有赌注,只是争个输赢。亲王已经连续输了七年,没有赢过一次。这一次,他发誓一定要赢上一回,长上一回脸。
一回到亲王的王宫,看到宫殿,我实在是说不出话来。在我的脑海里,涌现出的第一个形容词就是金碧辉煌。如果一定还要找个形容词,那么还是金碧辉煌。
当安顿好我的住处后,亲王就把我拉到了一间宽敞的房中。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一道,捧着一个陶土盅;焦急地对我说道:“苏,你看是怎么回事?我把这只千金大将军放进了对战盅中,想让它和我以前养的良品打上一架,可它怎么都没有动?”
我朝盅里望了一眼,果然,透体乌黑发亮的千金大将军懒洋洋地趴在一边,而另一只健壮的绿色蟋蟀一动不动,也有气无力地趴在另一边。
亲王喘着粗气,问道:“这千金大将军难道是虚有徒表,只是个银样蜡枪头?”
我暗笑亲王竟连这么一句中文俗语也知道,于是笑道:“亲王,您放心好了,不是大将军按兵不动,而是他不屑于动。只有值得它动手的对手,它才会动。您没看到吗,旁边那只蟋蟀趴在一边一动不动,不是它不想动,而是它动不了。那只绿色的蟋蟀已经死了,不是被咬死的,而是被大将军活活地吓死的。”
亲王瞪大了眼睛,伸出粗粗又肥肥的手指,在陶土盅里拈出了那只绿油油的蟋蟀。果然,这只蟋蟀的触须都已经一动不动,腹股鼓胀,已然变成一具死尸。它的确是被活活吓死的。
亲王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这只铁头元帅是我重金买来的,今年就指望着它可以战一战皇兄的无敌大金刚,没想到居然被你捉的一只浑身黑黢黢的蟋蟀给吓死了……”
我一笑,道:“黑色的蟋蟀才是霸中之霸,你说你皇兄的那只无敌大金刚又是什么样的蟋蟀呢?”
“那也是一只极可怕的蟋蟀,金头紫身,不怒自威。每次我的蟋蟀进了陶盅,不出二十秒,就会身首分离,变成它嘴下的一道菜。”亲王答道。
金头紫色,果然也是蟀中极品也。我暗暗忖道,也不知道这只黑色蟋蟀是否能战胜那只无敌金刚。
这时,一个保镖走进房来,通报道:“亲王,国王陛下打电话来问,您是不是找到了好蟋蟀?”
“哈哈……”亲王痛快地笑道,“快回话,说我找到一只比无敌金刚更厉害的蟀中之王,名叫千金大将军,请他明天就把无敌金刚带来,我一定杀它个片甲不留!记得,说我的原话!”
保镖出去打电话,过了一会,又进来了,说道:“国王陛下说了,他也叫我说原话,您的千金大将军一定赢不了他的无敌金刚。这次,他说要和您加赌注,如果您赢了,他就帮你落实五亿美金贷款,让您寻找开发坎苏古城剩余的工程……”
“啊哈!皇兄真这么说?”亲王痛快地笑了起来,像个七八岁的孩子一般。不过,马上他又问:“那如果我输了呢?皇兄又怎么说?”
“那他就要收回坎苏城的经营权……”保镖诺诺地说道。
听完他的话,亲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陶土盅里的千金大将军,面若死灰。
我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亲王,不用担心,千金大将军是我见过最好的蟀中之王,一定可以让您获胜的。”
亲王却木然地看着我,叹了一口气,说道:“苏,你不知道,我得到这座坎苏城,是先王的遗愿。而皇兄早就觊觎已久,现在他终于瞅准了时机,开始动手了。就算赢了又怎么样?该动手时,他还是会动手的。”他的手一松,陶土盅狠狠向下落去,眼看就要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我连忙伸出手去接住了陶土盅,虽然武功尽失,但万幸速度还是够快,没有让陶盅摔到地上去。我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安慰亲王,我只知道这事已经是复杂得可以,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卷进这么一场波诡云谲的争斗来的。
亲王擦了擦额角上的汗,说道:“先不管这么多了,明天我们先想办法胜了这一场再说。现在我先找人为你解毒。”
一想到解毒这事,我立刻来了精神。亲王一个电话后,过了十多分钟,就来了一个身着黑衣,浑身削瘦,戴着眼镜,年约四十的华裔中年人。
“苏先生,我是陈博士,国家生物学院毒物学系教授。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您,您中的毒我可以治,但却不能完全治好。”他冷冷地对我所道,眼睛在镜片后闪着琢磨不定的光芒。
“什么意思?”我大惊。
“简单地说,我可以让你的体力恢复,却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复发。而且,复发会在什么时候,持续多少时间,我统统不能够保证。换句话说,你体内的毒素很不稳定,可能以后都不会复发,也有可能在几天内就复发。”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感觉到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轻轻崩塌。
陈博士叹了一口气,扶了扶眼镜,说道:“原本这种毒素是我从几种野生植物里提取混合而成的,后来教了亲王卫队的士兵们认识了这几种野外的毒物。他们在天坑附近找到了这些植物,于是自行配制的。本来我是知道解毒剂如何调制,可是我将他们配的毒素在显微镜下细细观察后,才发现他们找到的植物,毒性大大高于平时我见过的同类植物。换句话说,这些植物都经过了异常的变种,而这些变异并非是我所了解的。所以,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我没有办法找到解药,只能拿以前毒性小的解药来为了解毒。而以前的解药是否能够解除你身上的毒素,目前来说还只是未知数,作用与疗效还不敢确认。也就是说,苏先生,你只是一个实验品,也许只有通过你身上的实验,我才可以明白解毒药的疗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