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整张脸埋进她的肩膀,不一会儿,余瓷感到湿意。
从肩膀处扩散。
他的哭泣无声,连哀鸣与抽泣也没有,只是静静地落下泪来。
偏偏这样最为惹人可怜。
余瓷一点一点抚摸少年毛绒绒的后脑,细声细气地哄他,“不哭啦,别害怕,现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
像在哄小朋友。
她没有多想,她好像只会这样的哄法。
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她被爸爸关到门外,那个时候她还不理解何为冷暴力,自顾自走下楼,去家附近的沙坑玩。
她的记忆已经模糊,记不清原因,只记得她坐在沙坑旁边大哭。
有一个小孩坐她身边,一边用小小的手摸她的肩膀,一边说,“不哭啦,别害怕,现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啦。”
她像是传承了那个小孩的善意。
把这一份安抚传给陈瑕。
毛绒绒的碎发很听话地贴合掌心。
“你是不是真的怕黑啊?”她忽然想起刚才的推测。
“余瓷,你很烦。”好半晌,他闷闷地说。
“我就是问问,你不想说就别说了。”
“嗯。”
“嗯?”
“有点吧。”
“我就知道!”余瓷拍拍他的后背,“不怕啊。”
谁也不知道她从哪拿出一大个手电筒,强光照亮一整个二楼。
两个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急急忙忙把手电筒压他衣服里,另一个摸半天才找到开关。
她还补充说,“那个时候,你生日我忘记给你了——”
陈瑕无语极了,“余瓷,哪有生日礼物送……强光手电筒的?”
“我想,它寓意蛮好的。能照亮黑夜。正好你怕黑,你带着它,再黑都跟白天一样。”她反而好有道理。
“服了你了。”他把手电筒收进口袋。
衣服口袋鼓起好大一个包,有点滑稽。
“你腿疼不疼,我给你擦点药,揉揉?”余瓷一拍脑门,“我上次买的药我放哪了来着?”
“疼。”他神情无辜,像是这会儿才想起腿疼,皱眉垂眼。
“那你等会儿啊。”
余瓷门没关,自顾自回房间找药。
陈瑕也堂而皇之地跟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