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孟二从书房出来后,疾步出府,乘轿离去。姜宝命人暗暗跟着他,自己则跑回内院像姜二爷报事,“孟二和孟三在书房里说了一会儿话,出来后又乘轿子走了,他的脸冷得往下掉冰渣子。”
&esp;&esp;姜二爷在屋内踱步,“孟二一定是听说了京兆府查出劫匪的身份,想到了以前孟三寻人打断方传江一条腿的事,这才跑回来问是不是孟三干的。出来时脸色难看,是因为事情得到了证实,就是孟三干的。孟二会想办法替孟三收拾烂摊子,你派人送信给裘叔,最迟今晚,孟家必有动作。”
&esp;&esp;姜宝深以为然,追问道,“二爷您说,孟三让谁找的人,又从哪找来的这些人?”听鸦隐讲述整个过程,姜宝等人都觉得此人步步为营,绝非普通的猎户或山匪可比。
&esp;&esp;姜猴儿探了半个脑袋进来,便听自家二爷分析道,“应该是马贩子刘川,裘叔已经安排了人,今晚你也去刘家蹲守。以免他被人灭了口。”
&esp;&esp;姜宝应声出屋,扫了一眼姜猴儿,“你不老实躺着,瞎转悠什么?”
&esp;&esp;因走错路将姑娘们带入险境,姜猴儿被姜二爷怒罚了二十大板,打得屁|股和大腿全是血。姜猴儿瞪了姜宝一眼,示意他等一等,便努力挪着双腿进屋,跪在姜二爷面前,“二爷,小的觉得孟三可能会找丁泽河。他与丁泽河不合,这样就没人会怀疑他。丁泽河他爹死了,丁泽河打算卖铺子打算回老家,保不准他会接这活,然后卷钱跑路。”
&esp;&esp;确实有这个可能,姜二爷吩咐姜宝,“丁泽河那边也加派人手。”
&esp;&esp;姜宝走了后,姜猴儿爬到姜二爷身边。他跟了二爷二十多年,知道二爷烦什么,又怎样会心软,姜猴儿一句话也不说,就是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
&esp;&esp;姜二爷被他哭烦了,“你还有脸哭!”
&esp;&esp;若不是鸦隐拼死挡着、六姑娘舍命一搏,自己不说没脸,就是赔上十条命也无济于事。姜猴儿哭着道,“二爷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以后再犯错,不用二爷出手,小的自己扎在茅坑里憋死。”
&esp;&esp;这小子,死都想着恶心人。姜二爷皱了皱眉,“滚回去养着,半月天后爬不起来,就给爷去种苜蓿!”
&esp;&esp;为了养府里的两匹宝贝马,姜二爷专门在姜家庄专划出五亩山地种苜蓿。姜猴儿听二爷这么说,“哇”地一声哭了,“二爷吓死小的了,小的以为二爷不要小的了——”
&esp;&esp;吃得饱饱的,在东跨院溜圈消食物的姜留听到姜猴儿哭成这样,忍不住摇了摇小脑袋。姜猴儿这回,是当局者迷了。爹爹做事是比较随性,但也很长情。爹爹发怒打了姜猴儿却没有赶他出府,就没打算不用他。
&esp;&esp;姜猴儿安心回房养伤时,南市的刘大憨和赵树被捕快拿铁链锁去了京兆府。俩人被带走后,各种猜测若旋风般刮过南市。披麻戴孝的丁泽河急了,匆匆将他爹的尸骨入殓后,将棺材放在牛车上,赶车准备出城。
&esp;&esp;周人敬鬼神,死者为大。按说丁泽河扶灵出城门,守城的官兵只要打开棺盖验看证明里边有死者后,就会放行。谁知今日守城兵却犯了邪,硬要开盖搜棺。
&esp;&esp;丁泽河攒了半辈子的家当都在他爹的尸身下压着,他哪敢让守城兵搜棺,只得又赶着牛车回了南市的宅子。去而复返后,丁泽河就觉得宅子里不对劲儿,他顾不得老父的尸首和尸首下的银子,转身就往外跑。
&esp;&esp;埋伏在屋内房门后的杀手见丁泽河如此机警,顾不得这是青天白日,出屋追杀。
&esp;&esp;丁泽河回头一看,吓得汗毛都炸了,急忙忙开院门向外跑,迎面撞上了的京兆府捕头,任大力。
&esp;&esp;“追!”任大力薅住丁泽河扔到捕快手中,提腰刀带人去追跳上墙的家伙。大白天翻墙的,绝对不是好人!
&esp;&esp;谁知这家伙竟在墙上脚打滑,又跌回院中。
&esp;&esp;已鼓起十成干劲准备缉凶的任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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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第二重身份
&esp;&esp;轻轻松松捉了丁泽河和追杀他的家伙后,任大力抬头望了望天,一定是他娘在家吃斋念经感动了菩萨,才让他如此轻轻松松地立了大功,阿弥陀佛!
&esp;&esp;“捕头不好!”刚念完经,任大力便听身后的捕快焦急喊了一声,任大力连忙回头,却见方才从墙上脚滑摔下来的家伙眼球上翻,嘴角流下暗色鲜血。任大力连忙上前掐住他的下巴,却为时已晚,这厮已没了气。
&esp;&esp;被抓后就服毒自尽,这是专业杀手才会干的事儿。任大力看了看旁边萎靡不振的半秃胖子。追杀胖子的家伙能从墙上摔下来的,怎么可能是专业杀手?不是专业杀手,他为啥嘴里藏毒,被抓后死得这么干脆?
&esp;&esp;她娘念经,还是念得少了啊……
&esp;&esp;第二日美美醒来的姜二爷听说京兆府把南市二十一个牵线人都抓了,伸了伸懒腰道,“张文江这次是下狠手了。”
&esp;&esp;待听说丁泽河出城被拦,返回家被追杀,京兆府连杀手和丁泽河一块抓了的事,姜二爷便道,“裘叔这番布置,着实厉害。”
&esp;&esp;裘叔摇头,“杀手不是咱们的人打下墙头的,暗中还有一帮人,老奴还没摸清他们的来路。不过这帮人知道的消息比咱们多,南市二十一个牵线人,咱们蹲守的有七个,他们只盯丁泽河一个。”
&esp;&esp;折扇在手中灵活地转了三圈,姜二爷还是有些迷糊。
&esp;&esp;裘叔也没指望着二爷能想明白,为他分析道,“丁泽河应是孟三找的牵线人,丁泽河找的山匪。从劫持六姑娘后他们的所作所为便可看出,这帮人虽够狠辣但谋略不足,老奴以为损毁府内马车、在东市巷口处处设卡,诱马车进入永崇坊小巷这些事,应是有人暗中帮他们做的。为的就是让他们顺利劫持六姑娘出城。六姑娘机警脱身后,暗中这帮人又悄悄清理他们留下的痕迹,再让丁泽河和孟家派去的杀手落网,将事情全算在孟家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