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舅,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阿舅是那种脑子发热的人吗?”
夏景昀笑了笑,“你如今也长大了,你聪慧过人,才学同样不凡,权术手段也样样不缺,又深知民间疾苦,这七年多看下来,阿舅已经彻底相信,你会是一个很优秀的帝王,阿舅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东方白微微侧身看着他,“可是,如今的天下,是你一手奠定的,这份荣耀该你享有,你这么中途离开,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我觉得太过亏欠你了。”
夏景昀摇着头,“想什么呢!若是你未来,如先帝一般,在小有所成之后便沉浸在歌功颂德的谗言之中,耽于享乐,荒废朝政,最终将我们这十年之功,毁于一旦,那才是真正的亏欠。”
东方白抿着嘴,郑重地点了点头。
“如今,你有自己的亲信势力,朝堂也是吏治清明,国库充盈,百姓安居,阿舅希望,未来你真的能成为后人传颂的千古一帝。”
“好!”
“陈大哥执意要跟我走,你别怪他。”
“怎么会,没有他保护,我也不放心。他的儿子我自会照看。”
“嗯,行了,天寒地冻的,别冷着了,回去吧。”
东方白点着头,夏景昀张开怀抱,和他拥抱了一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走了!”
“阿舅!”
夏景昀刚刚迈步,身后就传来一声呼喊。
他停步扭头,东方白认真道:“你相信我。”
夏景昀微微一笑,点头转身。
看着那缓缓离去的车队,直到路上只剩下了几道凌乱的车辙之时,他才怅然若失地转过身。
三日之后,两封圣旨先后发出。
夏景昀封建宁郡王、加太师。
已入中枢的苏元尚,拜丞相。
关于夏景昀辞相之事,东方白没有作任何额外的强调,只用这两封圣旨,一个任命,就平息了朝野之间绝大多数的揣测与担忧。
永平十一年初,太后云清竹薨。
帝大恸,废朝三日,谥曰章献明肃皇太后,归葬于先帝陵寝。
——
“好春光,不如梦一场,梦里青草香。”
清秀的山林中,群鸟振翅,旋即响起了几声稚童的轻哼,
当人声出现在山林之中,山门另一面的台阶下,便立刻有一人迎了出来。
“在下白云书院童鹤翔,见过诸位,敢问诸位来此,所谓何事?”
在他的对面,一个样貌儒雅英俊,穿着锦衣,蓄着短髭的中年男人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了过去,“你将此物交予贵山长,他便自然知晓。”
年轻书生迟疑了一下,但瞧见这男人的气度,和他身后的护卫,登时有了计较,行了一礼,“请阁下稍等。”
说着便快步朝着山门之内走去,不多时便见到书院山长,曾经的大夏中枢重臣,如今依旧挂着淮安侯、御史大夫虚衔的白云边,“山长,山门外,来了访客,学生问他名号,他说将此物给山长,山长自然知晓。”
白云边伸手接过,旋即面色一惊,滕地站起。
但接着,他又哼了一声,坐回了位置,“告诉他们,不见!”
这一惊一乍的样子,给那书院学子都搞懵了,但以白云边的地位威望,又哪儿有他质疑的份儿,当即躬身离去。
山门外,当他将山长的回复忐忑地告诉对面的中年男人时,对面的中年男人和护卫竟半点没动怒,而是齐齐一笑。
中年男人露出一个充满亲和力的笑容,“他真这么说的?”
“是的。还请尊驾改日再来。”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扭头看着身旁的一个壮汉,“陈大哥,你说他能坚持多久?”
壮汉咧嘴一笑,“我看,顶多盏茶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