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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2页）

&esp;&esp;梁有晖：“送了啊，没给你送吗？”

&esp;&esp;严小刀：“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esp;&esp;梁有晖：“……没带身上，可能还在我公司办公室里。”

&esp;&esp;梁有晖被严小刀逼着形容那票子长什么样：“就是一个信封，快递到我们分公司给我的，里面两张演唱票贵宾票，还是急转直下

&esp;&esp;雨终于歇了。

&esp;&esp;严小刀回到家时心事很重。他一向是不愿将情绪外露的人，上楼时脑子和上半身重得像被人灌了铅，双脚却轻飘飘如同踩在云雾里。

&esp;&esp;心里没底，弄不清楚许多事，就是这种纠结和不明朗的心态令他很不舒服、不愉快。他是喜欢把周遭一切人事看得透彻清晰、再稳稳地照料周到的那种人，然而有一天突然发现，身边他在意的这个人何止是不需要他自以为是地施加关照，弹指之间就能颠倒局势拨动乾坤，能耐得就差要上天了，像是在耍着他玩儿！

&esp;&esp;别墅飘荡在悠扬美妙的琴声中。昂贵的施坦威与优雅的凌先生的组合，这琴声怎么可能不好听？只是现在再听让他心里愈发难过，无法接受。

&esp;&esp;杨喜峰警惕紧张地跟严小刀打个眼色，再摇摇头，用口型道：没出过房间。

&esp;&esp;杨喜峰附耳低声向他老大汇报，凌先生对他们几个弟兄说：“别在门口来回晃悠，晃得我也心烦。我知道严总不准我出房间，我就坐这里弹琴，你们集体退散吧！”

&esp;&esp;这人真就没挪动窝，一晚上琴声就没间断。

&esp;&esp;严小刀望向那端坐的熟悉背影，凌河坐在琴凳一端，身旁邀人四手联弹的位置，竟还虚位以待为他留着！

&esp;&esp;严小刀忍耐不住情绪，大步生风，挟裹着想要撸袖子动手拷问实情的风云雷电气势，然而走到这人身后，面对凌河安详的背影和纹丝不乱的琴声，那股子气势全都被这一招化骨绵掌糅合着稀释掉了。

&esp;&esp;一曲终了，严小刀双手猛地压上去按下琴键，让低音区和高音区一齐发出震荡式的轰鸣，双声部跌宕起伏的声波在两人眉心眼底都震出纹路，层次复杂深邃……

&esp;&esp;“小刀。”凌河轻声说。

&esp;&esp;严小刀这姿势是从背后将人虚虚地环抱，可以理解为亲昵姿态，也可以理解为将凌河钳制住准备随时发难勒颈，如何诠释全看两人心情了。凌河也没反抗，面对小刀他还能怎样？

&esp;&esp;严小刀将下巴贴到凌河头顶，用指尖大小的方寸之地感受对方长发的温暖，原本一串开场白质问应当是“那些票是不是你送的”、“红场里有你的布置安排”和“你到底筹划些什么”，然而这些迂回式的欲盖弥彰废话连篇归根结底指向一个问题：你到底有没有对麦允良下手戕害？

&esp;&esp;他简直问不出口，因为他从根本上不相信这一点，这是冤枉凌河！

&esp;&esp;半晌，严小刀改口问：“凌河，你一向厌恶麦先生，更不待见简、游一伙人，那天为什么一定要去听演唱会？你见麦允良干什么去？”

&esp;&esp;凌河答得简单直白：“纯属随兴所至，严总，我那天什么也没做。”

&esp;&esp;凌河做了什么总之一概不承认，都没必要纠缠拷问，严小刀失望。

&esp;&esp;他千言万语化作一句真心实意：“戚爷都快回来了，你还不走？”

&esp;&esp;凌河浑然不惧：“严总刚买的琴还没弹两天，这么昂贵，我还想多稀罕几天。”

&esp;&esp;凌河双手也撑在琴键上，四只手几乎合拢却又徘徊逡巡着不能相握。

&esp;&esp;凌河笑得辛酸，无话可说，内心已是波涛翻滚巨浪滔天。

&esp;&esp;小刀，我那天在红场什么也没有做，我厚着脸皮寄人篱下赖在你家里一直都不离开，这二者原因不是一样的吗。

&esp;&esp;我想留下来多陪你几天。

&esp;&esp;我想和你弹琴。

&esp;&esp;人生在世难得求一知己，我与你分开了我凌河很难再找到一个贴心达意的知己我也舍不得！

&esp;&esp;严小刀撤回手臂，一声不吭坐在凌河身侧。两人如今是轻车熟路都不用废话，四手同时摆在键盘上迸发出的就是一曲热烈激昂荡人心魄的《卡门》联弹。严小刀现在一个音都不漏，游刃有余，因为凌河即便不在他身边时，他脑海里也时常反复回味练习，四手之间配合已是滴水不漏炉火纯青，这份天生的默契感也让人无可奈何！

&esp;&esp;曲终人散，严小刀很有风度地道了晚安：“你早点休息。”

&esp;&esp;他手指夹上一根烟，溜达到二层露台上。高大的山茶和杜鹃已快过季，艳丽的大花朵铺了一地，鸢尾和月季的花骨朵却要冒出来了，一茬接一茬，总有新鲜热闹令人猝不及防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