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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7日,下午6点钟,天依旧还亮着,清水节郎用过晚饭,跨上军刀,带上帽子,走出营房住处,外面是一个中队的士兵,手扶着裤子两边,站得笔管条直。看着在队伍前走过的大尉中队长。
清水节郎一身灰黄色的军装,下面是长靴、马裤,手扶佩刀,从头走到尾,又站回到队伍中间,当众训话:“诸君,要更加倍的努力!上报皇国!天皇陛下……”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双臂上扬,高声呼喝,“万岁、万岁、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众人跟随长官的口令,同时高喊起来。
清水节郎点点头,手一摆,“出!”带领一个中队的士兵浩浩荡荡的出了丰台兵营,向东北直奔宛平方向。这一次的演习计划是早就议定了的,主要有两项内容:“利用黄昏接近敌军主要阵地;黎明冲锋,部队从龙王庙附近到东面的大瓦窑进行攻击。”日军知道龙王庙有中国守军,所以选择向东面展开攻击。
丰台位于宛平的西南一侧,日军排成两列战斗队形,沿着乡村公路的路肩快步前进。因为是演习,日军配备的全部是空弹(有资料说是实弹,不确),演习的假想敌也是他属于他统领的中队的一个步兵小队,敌我双方合计2o4人。为了保证演习效果,还携带了通信电台,各小队还带上了一挺11式机关枪(也就是俗称的歪把子)。
一番移动,找到自己的作战位置,随即就是乒乒乓乓的枪声如爆豆般响起,到夜里1o点3o分左右的时候,演习顺利结束,“哎!”清水节郎趴在一道土坡的后面,向传令兵吩咐一声,“集合、休息。”
“是!”传令兵答应一声,猫着腰在己方阵地移动。日本人的战术使用着实有强过中方的一面,即便是在演习中,也要时刻按照步兵操典中的来完成战术动作,而绝不会像中方那样,知道是演习,使用的是空弹,便摆出一副春日踏青似的,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态度。
不一会儿的功夫,这边的枪声尽数停止,传令兵跃出土沟,准备传达命令,不料对面假想敌的阵地一声喊,显然是误会了,一声令下,轻机枪再度怒吼起来!
传令兵吓得往地上一趴,清水节郎讷讷的骂了一句,“啾、啾!”
清水节郎大吃一惊,黑暗中炸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他能够从声音中辨别出来,从侧面龙王庙方向打过来的是实弹!“卧倒!”他大声招呼着,第一个趴了下去。
假想敌那边没听见,空包弹兀自突突突的射着,“号兵,吹号、吹号!”清水节郎气急败坏的叫喊起来(为了训练实战的必要,演习——特别是夜间演习——过程中是不吹号的,这也是日军的传统操作规程)。
号声响起,对面的枪声立刻停止,一个人影从土沟后站起,猫着腰行了过来,他刚刚走到半路,突然又是几声枪响,“啾、啾、啾、啾!”
“趴下!”清水节郎呼喝一声,转头看过去,黑通通的原野上,哪儿有敌人?枪是哪里打来的?
日军士兵各自呆在自己的阵地中,清水节郎等了一会儿,确认没有敌人,这才慢慢的爬了起来,集合部队,各小队长点名,愕然现,少了一个人!
清水节郎又惊又怒,在这样的时刻,他不会想到是己方战士走丢了,只把情况往最坏的方向考虑了,后背一片针扎似的疼,汗水顺着脊梁骨往下淌,麻痒痒的让人难受。“什么?”
小队长姓大田,苦着脸,双手放在裤线两侧,身体尽量向下弯曲,撅起了瘦弱的屁股——在日本人来说,这已经是最高规格的道歉姿势了,但在眼下,却没有任何意义。“真是非常的对不起!大尉!”
“叫什么?”
“是志村君,列兵志村菊次郎。”
清水节郎沉吟了一下,转头向宛平城城头看去,上面好像有手电,在一晃一晃,是在打信号。回忆起刚才在黑暗中射来的子弹,他把一肚皮怒火全都泄向了中国守军,太不像话了,我们是在演习,你们居然用实弹进行射击?
这种事他一个小小的中队长不敢擅专,叫过通讯兵,拿过他背的无线电,叫通了丰台驻军,哇啦哇啦的说道:“少佐阁下,我是清水节郎,我带领的第8中队已经演习结束,但有一名士兵突然失踪,名叫志村菊次郎,军衔是列兵。同时,在演习过程中,我们受到实弹射击。”
无线电台的另外一边是丰台驻军的指挥官,名叫一木清直,军衔是少佐,己方有部队在外演习,他自然不能甩手掌柜似的去睡大觉,总要等演习部队全部回来之后,初步询问过演习结果,然后才能去休息。闻言一愣,“有实弹射击?一个列兵走失了?”
“是。”清水节郎答道。明知道对方看不见,还是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一切错误都是因为卑职指挥不利,请少佐阁下处置!”
第8中队的士兵面面相觑,都看出了彼此心中的赞赏,真不愧是清水君啊?勇于承担责任,咱们跟着清水君这样的前辈,真是荣幸!
“每一个士兵都是皇国珍贵的财产,绝不容有失。清水君,一定要把失踪的士兵找回来!”
“是!”
一木清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此事我会向牟田口大佐汇报,等候他的指示,你先就地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