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人夺去交给了皇帝,那不成了成王心有不臣,意图谋反的证据?
荀木杨将画渐渐在左手心中揉成一团,紧紧握住,对觜火猴说:“想要就拿去吧!”说完将手中的画往柜台的方向一丢。觜火猴笑逐颜开,嗤牙咧嘴地来接。却没有想到荀木杨将画揉在手心的时候,手掌暗暗发力。那画纸受不了如此重压,早就变成了一团粉末。这一扔过去,他自然什么都接不到,反而被丢了一脸纸灰。
觜火猴脸sè一变,大嘴裂开,伴随着一声尖锐的怪叫,一股炙热的火焰喷薄而出,铺天盖地而来,整个客栈一楼顿时陷入一片火海。黄玉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不滚烫,眉毛胡子都要烧着,眼看就要变成一块烤肉。好在荀木杨早有准备,雌雄霜雪剑一出,一股寒气顿时包围了二人,火焰自然向四方避开。但是整个客栈已经浓烟滚滚。
“跟上这人!”火光之中,黄玉见那猴子身形一闪,往二楼疾奔而去。眼下他更关心能否逃出这里。荀木杨以霜雪剑开路,两人紧紧跟上。只见那怪猴窜到二楼房梁,再往上一跳,撞开一堆瓦片,消失不见了。屋顶上留下一个漆黑的大洞。
荀木杨正要跟上,冷不防洞中一股火焰扑面而来。将他逼退好几步。连忙举起双剑抵挡。一阵寒风吹过,再看的时候,那洞口已经严丝合缝,重新被土层堵住了。
“这下死定了!”黄玉一看四周,全部一片火海。这屋子本来就是木制结构,哪里经得起这样炽烈的燃烧,在烈焰之中纷纷坍塌。而且这是觜火猴真气所化,所见任何之物,无论砖石土壤,触之即燃。这两人虽然有霜雪剑的寒气护体,暂时不会被大火烧伤,但地下的空气早就燃烧殆尽,两人已经扛不了多久了。这么地下的一个火窟,迟早得把两人烧成一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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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木杨,这雌雄霜雪剑的力量,你领悟还不到二三成。”
荀木杨本来以为必死,一听不禁欣喜地说:“没想到师父会来!”
“你师父?会到这暗无天rì的烧砖窑来?”
“不,他可以通灵我的霜雪剑。”
荀木杨话音刚落,在半空中交叉的一对宝剑,忽然就变得雪亮,发出一团夺目的白光,让黄玉根本睁不开眼睛。一股强烈的寒气,如极北之地狂啸的寒风一般从这白光中吹出。顿时觉得这股气透体而过,他浑身一个寒颤,脸上顿时结起了霜雪。四周的火焰消失得一干二净,这烧砖窑转眼之间变成了一个大冰窟。
火虽然熄灭了,四周被双剑的光芒照得雪亮,两把剑一雄一雌,分别落入二人的手中。黄玉将自己的铁剑收入背后的剑鞘中,握着霜雪剑之一,只觉得剑气凛冽逼人,但是剑柄却是一点都不觉得冰冷。正在考虑该如何出去,两把剑忽然如离弦之箭一样飞起,似乎要直刺苍穹。黄玉只感觉自己的手已经牢牢地粘在了剑柄上。不由自主地被飞剑带起,一路往头顶的土层直刺。不禁吓得魂飞魄散。
但这双剑如两线流光,直透土层,简直如切豆腐,将两人带着径直往上急飙,就像御剑飞行一样刺穿厚厚的土层,带着两人在土中飞了很久。黄玉忽然听到“哇”一声怪叫,感觉自己已经在一个湿漉漉软软的地方。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就和荀木杨两人一起被吐出。睁开眼睛,眼前站了一个古怪的胖女人,头发乱得和鸡窝一般,正在往地上狂吐。
黄玉顿时想起了胃土雉。她也是宿仙门西宫杀手之一,是一个肠胃宽大的女人。她善于土遁术,但唯一的武器是她的胃。她的胃非常宽大——其实不应该说是宽大,应该说是广大才对。这不能用平rì里量米的斗或者斛来衡量。就算用一座仓库来形容也远不到一个零头。这是一种奇特的空间法术,有人说她的胃能容下一座泰山。她的绝招之一是从胃中吐出无穷多的土来将对方活埋。另一种必杀的方式是将对方吞入到她的胃中——那是一种更可怕的活埋方式。因为没有人知道她的胃究竟有多宽广,也不知道里边到底有多少土,所以被埋在里边的无论是否能使用土遁术,都是必死无疑。
018 灵封之约
但此时,必死无疑的是她本人。
半空中,一个须发皓白的老道,穿着一身宽大的玄sè道袍。头上只绑着一道一字巾,两手空空,目光如电,仅以一只肉掌往胃土雉当头劈来。老头落下速度本来不快。这肥雉也是白虎坐下七大杀手之一,轻功并不弱。瞬间往后退了七步,又将大嘴张开,正要吐出土来。却没想到老头的速度匪夷所思,明明刚刚还在半空中,一眨眼已经消失不见。胃土雉这时却分明觉得,一张温热的肉掌正按着自己的额头。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觉得额头上轰然一震,一股刚劲真气从肉掌内发出。咔嚓一声响,自己的天灵盖已经被击得粉碎。
黄玉看到这玄衣老道转瞬之间已经灭了胃土雉,道行之深简直是平生所未见。正看得发呆,那人一只大掌,却已经瞬间到了自己的额前。但这掌却并不像一掌击毙胃土雉那样吐出刚猛真气,而是犹如一个黑洞一般,黄玉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被他吸到掌心里去。顿时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荀木杨在一旁跪拜:“谢掌门师父救命之恩!”
“不要谢我,”正源子冷冷回答,“大劫将至。我白眉派的将来,就系在你一个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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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玉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一辆吱吱格格的马车里。探头一望,天sè大亮,大约快到正午了。荀木杨坐在车前。
“这是去哪里?”
“去成王府。”赶车的马夫回答。黄玉一惊,心想去成王府做什么。荀木杨这小子不会是反悔了昨晚的交易吧?最后只记得被那个玄衣老道迅捷无比地将手在头顶上一抚,他就像浑身的力气都被吸走了一样散了架,不省人事了。
黄玉还来不及细想,转眼已到。荀木杨下了车,见黄玉已经恢复了jīng神,就打发马车走了。
“你先走。我回去一趟成王府。”
“那我们的交易呢?”
“中秋之夜,灵封山顶。我既然说了我会去,那我就会去。”荀木杨不再多说一言,扭头就走。
“这人,还是舍不得荣华富贵?”黄玉望着王府。除了一个窄小的门口,一堵高高的青sè砖墙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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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木杨径直往里。直入中庭。
王爷见他回来,欣喜不已:“难得!我还以为昨rì一别,再也见不到贤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