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胡说八道,还是你居心叵测,显而易见。”纪仁冷冷道。
“你还有何话说?”太后看着顾双琴,面容虽不似纪仁一般冷漠,但这般面无表情却更给顾双琴一股压力。
大齐重视孝道,齐帝更是孝顺,虽说名义上后宫不得干政,但实际上真惹了太后不悦,别说是处置她,就是她丈夫工部尚书也不在话下。
惊慌之色,顾双琴跪地叩首道:“太后,臣妾对天发誓,臣妾生于大齐,长于大齐,对大齐忠心不二,绝无异心。”
“先前要说为难钟小秋,臣妾承认,确实有。但那是因为钟小秋出身粗鄙,不识宫廷规矩,臣妾对她为难也是想让她知道知道皇宫的规矩,不要以为侥幸入了肃国公门第,便自以为是,胡作非为。”
“臣妾确实有私心,因肃国公一事,导致族内不少亲友蒙难,所以厌恶钟小秋,但更多还是为了大齐着想。”
“钟小秋,出身寒微,见识鄙薄,曾读过圣贤之书,不明白道理,本为刁民,因图富贵,而与其夫君一同上京,又入匪窝,于匪窝之中生活多年,已失贞洁,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久居匪窝,所言所见皆是禽兽之行,耳濡目染,岂不学之?若有所展现,流露于大内之中,岂不邻国让人嘲笑我大齐?”
“今日,臣妾为难她,固有私心,但也有公心。穷山恶水出刁民,穷则必生女干计,为求上位不择手段,臣妾此番为难她,也是为了大齐着想。”
顾双琴不断地辩解着,而越辩解,就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到最后竟有了几分理直气壮。
用力叩首道:“臣妾对天发誓,臣妾所言,皆是肺腑之言,乃为了大齐……”
“啪~”
顾双琴正在发誓,但话说到一半,纪仁毫无征兆地一耳光打了过去,直接打在了顾双琴脸上。
顾双琴那被吞月抓破了相的脸立刻肿了起来。
众人再度骇然,方才吞月攻击,还能说是妖兽发疯,现在纪仁主动出手,那完全是两回事。
反倒是因为顾双琴的话面色一直阴沉的太后脸色,略微好转,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
“太后,就算顾氏有罪,如何惩戒也该由太后发落,而不是由纪仁一个外男随意殴打。”
吴国公长媳当即沉着脸走出。
落水的这些妇人不是直接就是吴王麾下臣子的妻子,就是和吴王一系亲近,她早就按捺不住,只是没有合适的理由不敢贸然开口,怕开罪了太后,如今终于有了机会,当即开口道。
“臣有罪,臣听不得这等恶心之言,一时冲动,请太后降罪。”纪仁也不反驳,直接认错,并且将身份丝滑地转换成臣子。
“少年人是冲动了些,道长下次注意。”太后看着纪仁道。
“是,臣下次注意。”纪仁连忙露出受教的神情,他敢出手,自然是有底气,因为他的眼睛看到了太后的不悦。
因为时间久了,所以在场的很多人或许是没听过,也或许是下意识地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太后的出身其实也不好,和钟小秋差不多,能入宫,纯粹只是因为长得好看而已。
而且,当年西凉军血洗皇城的时候,她其实被俘虏过一段时间,后来才被救回来,换句话说,也曾陷在贼窝。
官方解释,是清清白白。
但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而含糊不清的东西,在有些人眼里就是有。
只不过,没有任何人在意。
如果太后只是个妃子,那么她的生死取决于齐帝之父泰兴皇帝,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太妃,那么先皇一定会杀了她,维护大齐皇室,可不凑巧,她是太后,齐帝生母。
那就完全不是事。
毕竟泰兴皇帝早死了。
齐承汉唐之风,又推崇孝道,别说是可能有可能没有,还可能是被迫,就算是真的在宫里养几个面首,皇帝最多也就是杀了面首,然后该供着太后,还是得接着供着。
这都不叫事儿。
朝臣们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真的来算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