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帝王,不,摄政王正趴在两人的脚下,不知死活。
一人兵器掉落地上的声音,像是开了闸的水,稀里哗啦响个不停。
大殿空荡荡的大门,走进一行人。
两个中年男人,一前一后走向大殿中央。
前面一人身穿乌色铠甲,气势雄厚,眼神坚定,冲着台上颀长俊逸的白色身影倒地便跪。
“罪臣威远候吕威拜见太子。臣曾惧摄政王对满门的胁迫,答应帮助他将太子送回郦都,但没想到他承诺我,保你性命无虞,并保你一世无忧是个谎言,一路上对各州县下了生死不论的口谕。
臣在东苍帝的帮助下,现已带兵十万来到郦都城外,护太子平安回归南祁,顺利登基,完成先帝对我的托孤信任。
臣来迟,请太子责罚。”
祁洛白在刚刚的对阵中也多处受伤,此刻白色衣袍浸染血红,早已没有了一年前在南祁时的文弱,浑身的凌厉气势尽显。
“殿内众臣听旨,今日孤携玉玺归国,势必要拨乱反正,承认孤的太子身份的既往不咎,不服的,可继续战斗。”
殿内都是五品以上大员,刚刚经历了如此混乱局面,看到小太子早已褪去了稚嫩,以微弱之力杀回南祁,并在这么短时间内便控制了局面,谁还敢反抗,就连之前摄政王一力提拔的官员也纷纷跪地高呼,“臣等迎太子殿下回归南祁。”
地上瘫软的祁毅尚有一息,听着山呼太子殿下,心头止不住的幽怨。
曾几何时,自己动了贪念妄念,不屑兄长仁政,不屑太子稚弱。
没料到,曾经自己如此不屑的小儿,竟然历经层层追缴,走到他的面前,还借助外力推翻了他的政权。
在太子祁洛白宣告回归的同时,另一簇炽热的目光已渐渐从探究,到迟疑,再到确信,忍耐不住扑向进来的另一道身影上。
依旧俊逸的面容,不过染了风霜和磨难,隐去了少年风华。
沉稳的步伐,凝练的视线,第一时间观察着大殿内千脉宫人的状况。
在看到那高大身影背后的小女儿时,面容有片刻的放松,但碰触到大殿里一簇灼热的目光时,浑身如同被蜡封,刻板得不能再动。
“师兄,师兄,是你吗?”
红衣女子脚步沉滞,但还是艰难的迈着步子,一步步走向刚刚进来的中年男人。
祁毅被这个在梦里百转千回的声音牵动着,努力抬起头,看向那两道模糊的身影。
男子颀长坚毅,女子飒爽英姿。
那是她的师兄?
她心心念念十几年的师兄?
他努力维持着清醒,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这个十二年横在他和她之间的人,究竟是谁?
苍屿此时也看过去,那袭红衣,以及那洒脱的气质,有些诧异。
随即回头又看看千攸,千攸朝他微微点头。
“小师姑?”
苍屿还是有些不确信的发声询问。
萧红玉侧头看向挡在千攸身前的男子。
他一进门出手的同时,她就已经看到,是千留山小辈最优秀的一个人,盛屿。
她忽略了他的询问,直直看向对面的男人,热切、忐忑、焦急、不安。
“红玉,是我。”
熟悉的声音浸染沧桑,是十几年在她耳畔萦绕的声音。
男人一出声,她就确信了自己心中所想,一个飞奔扑进了男人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