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爷爷,我来说吧。”
千攸正色坐好。
关于东伯侯府的事情不是秘密,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做,两位长辈在此,正好可以求教一番。
“东伯侯府冤案已经平反,但冤有头债有主,造成百里府八十八口人的惨死,源头是北颜帝的暗算。
但我也知道,战场上用计,无论阳谋阴谋,都是为了自己一方得利。
他以一个虚妄的利益,诱惑东苍帝把战场上强大到让他害怕的对手交出来,其实是算准了东苍帝的私心,是老东苍帝没有容人的雅量,对给他开疆拓土的将士存了容不下的心思,才得以让北颜帝钻了空子,这么容易就得了手,除去了一个对北颜强大的威胁。
在东伯候府冤案上,老东苍帝是祸首,罪不可恕。
现如今,老东苍帝已死。
在他死之前,已写下罪己诏,坦白了自己的虚伪和令人不耻的暗害手段。
涉嫌屠灭东伯候府的人,无论是已死的宋丞相,还是当时在任的云丞相,包括参与的新老大臣,都在那次清算中昭告了罪责,处以了极刑,甚至对他们没有长大的孩子。
我知道这些很残忍,但我更知道,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
就像我一样,当年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如果按照云玄知令下,把我掐死扔去乱葬岗,不费吹灰之力。
那现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了我的存在,云府也就不会有如今的灭顶之灾。
还有二叔,十年隐忍,覆灭了东苍的政局,如若他们当时追查二叔再彻底一些,百里府就不会留下我们这两个侥幸存活的人,就不会再有人为其翻案,甚至导致了政权上的更迭。
所以,我不在乎涉及我东伯候府一案的人全族尽灭,不留任何可能的生机,这也是给日后的长久安定做出保障。
既然这个世道是可以由胜利者和掌权者做出决定,我一定会为自己争取到做好的结果。”
千攸停下来,看向沉痛哑言的苍屿。
这根刺,是他们之间永远的隔阂。
如果提起,还是会鲜血淋漓。
但,她还是要提。
既然决定了和他在一起,就不要带着这根潜在的暗刺生活,既然已经存在,那就明晃晃的挂出来。
她相信他们会处理好这个关系,一致对外,不会对己。
“好,没想到千攸丫头对此事是这样的看法,老朽诚心佩服。”
大长老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在东伯侯府事情上的态度竟是如此的理智和清醒,欣慰的颔首。
他们就是了解过所有的细节,才对东苍国涉及原东伯侯府一案牵连甚众心有余悸,这些日子有些惴惴不安。
宗主笑面佛一般的面庞,更像是笼罩了佛性,就差说一声“阿弥陀佛”了。
千攸看着厅内认真聆听的几人,接着说道。
“最近二叔忙着婚礼,接下来的计划还没有和二叔相商,正好两位前辈在此,您的人生经验是我们小辈的财富,我在此把我的想法说与几位听听。
当然,这是我东伯侯府的事情,会以二叔和我为主,但明日二婶进门,您和二叔一体,他的事就是您的事,我不会拦着您报我们百里家的仇。”
她看向那个英气飒爽的女子,相视一笑。
她有能力,为什么要把她困囿于一方宅院呢?
她又转身看向和她并坐的苍屿,微微一笑。
“苍屿,虽然你是东苍帝王,但在这间屋子内,我把你看成我的男朋友。
你已确定心意要和我在一起,但在我没有嫁给你之前,我还是百里千攸,我要为我百里府鸣不平,你可以选择为己任,正好也可以为老东苍帝洗刷罪孽,让我们之间的这根暗刺不要再刺痛彼此。
这也是我为什么从来不避讳和你谈复仇的原因。
我希望,在嫁给你的时候,我可以不再有负担,百里府可以不再觉得不甘,你也可以不再觉得心中有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