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与鬼影在巅峰之上越打越急,起初还能看见二人动作,到后来,只见虚影飞腾。化成无数幻身,在山巅上来来去去,不知胜负。
不一时,天上大雨滂沱,许久之后,四周围春暖花开,草木发芽,莺鸟乱啼,蝴蝶纷飞。接下来是艳阳当空,花结为果,树繁为阴,水流成河。再接下来,只见秋风吹来,万物枯黄,风云狂卷,落叶成山。再接下来便是大雪连天,万物萧索,大地之上银装素裹。
如此,四季之境来来去去,周而复始。
而二人在其中剑指横挥,剑啸不绝。春夏秋冬都去了,只是永不停歇。
这一波飞雪过后,再看二人时,只见他们须发雪白,满脸皱纹,已是一副老人模样。
而剑境之外,一切如常。
北冥城高空之上,被压下的紫光剑圈复又振作起来,在短暂的优势之后,又与蓝光剑圈争持不下。
青邪与古天绝观望良久,都插不上手。
须臾,青邪问道:“老爷子,你看他二人胜负如何?”
古天绝皱眉,沉思片刻:“凌霄剑意不稳,出剑之时多有顾忌,所以不够绝情狠辣,只怕胜算不大!”他自称“天绝”,所以用的剑术,力求一个“绝”字。那一绝字,便是斩尽杀绝。恶要杀绝,善亦要杀绝,所以出剑之时,才能无情无欲。
观鬼影之剑,与古天绝之道不谋而合。这种剑道,几乎没有破绽可言。
而凌霄出剑,源自本心。不够决绝狠辣,处处留着三分委婉,若到了生死决战那一刻,心境一变,必败无疑。
青邪听了古天绝讲解,不禁也为凌霄担心起来。
远处铁匠铺,众人望着北冥城,也开始猜测这场大战结果。
有人道:“我看,那紫色剑光者,是撑不过了!”
老残看去,人群中说话的是个男人,灰袍老道。他长得面相奇怪,双额突出,鼻梁高隆,面宽嘴大,犹有龙首之状。
众人都侧目相看,他是修道之人,又相貌不俗,他说的话自然有些份量。
众人问他:“何以见得?”
那老道喝了一碗茶,郑重地说道:“那蓝光剑圈,气势凌厉,所向无前。反观那紫光,闪烁不定,似有犹豫。凡我辈斗法,一朝一夕,除了自身修为,全看心性。心不稳,则情不稳,若出剑之时心中有情,则为累赘。试问,一个满身累赘之人,如何胜得了一个无欲无畏之人?”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如他所说,紫光又弱下去,险些被压住。
老残看了那老道士一眼:“道长莫非是紫霞山逍遥派天罡楼楼主天一道人?”
“哦”道人看他一眼:“贫道离开中土已有二十余年,你竟认得我?”
老残一笑:“老残在这路上打铁,客人们南来北往,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所以老残接触多了,所见所闻也甚是广博。修仙江湖中传言道长‘身怀龙光,面有龙颜’是天人之资。我观道长样貌气度,所以猜你便是天一道人。”
“唉!”天一道人长叹一声:“什么天人之资,害贫道不浅,不提也罢!”因为他面有龙颜,所以被皇帝猜忌,为躲祸患,不得不远去海外,这一去便是二十年,若非逍遥派有事,他还不愿回来。
这些年他泛游四海,不问世事,倒也逍遥自在。不过数日前,突然收到逍遥派飞剑传书,上言“掌门已死”四个大字,这才急急赶回。
天一道人回到紫霞山,除了老一辈长老弟子,没有一人认得他。就连他本楼弟子,对他也很是疏远,所以他自己也不大愿意呆在山上。
“道长来北冥,不知何事?”
天一道人收敛神情,望向城中,眼中隐有杀机:“抓一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