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尸走肉般朝光亮的方向挪动着,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她终于见到了真正的光明。
只是,周围的一草一木对她而言都是完全陌生的。街道上站满了人,衣服周正的是来看热闹的,灰头土脸的大多是刚从鬼门关逃出来的。
于好倚着树站着,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不见了,而此时,她全身上下只有只有一枚硬币。
她朝身边的人借,只是人心冷漠,根本没有人会因为你可怜,因为你急需,就肯冒着丢失的危险把自己的重要物品交到一个陌生人手里。
没有办法,她只得握着仅有的一枚硬币,沿着街边找电话亭。
不知道走了多远,她终于看到了一个红色的电话亭,走近了,她拿起听筒,投入了硬币,拨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边却迟迟没有人接听。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她却只听得到电话那头无边无际的嘈杂声,听不清他的任何一句话,甚至听不太清楚他的声音。
但即便是这样,她握着听筒的手还是不住地颤抖着,下一刻泪水夺眶而出。就在刚刚,她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更不敢奢望能逃出来,甚至再听到他的声音。
腹部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似乎还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腿粗肌肤流了下来。
她紧紧握住话筒,声嘶力竭,“言穆,我听不到,我听不到你说话。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彼时,言穆站在人群中,一刻也敢停下搜寻的目光。
事实上,他也是听不清的。周围太过嘈杂,一如电话的另一端。
“你在哪?我去找你。”就这一句,他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一次次加大声音,最后变成嘶喊。
“我在……”他只听到这两个字,电话那头突然就静了下来。拿开些距离,才发现是手机没电了。
一切都是未知,他只知道她还活着。虽然无法知道更多,但心里隐隐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在升腾着——她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
“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大概这么高,黑直长发到腰皮肤白皙但很瘦弱的女人?”言穆拦住一个正准备离开的大爷。
大爷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中。
“她刚刚从里面逃出来。”言穆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这附近哪里有电话亭?”
“人我没见过,不过电话亭的话,附近倒是只有两个。”大爷指了指最近的岔路口,“从这里左转,走不到一百米,有一个。走右面这条路,再往右拐进入库仑大路也有一个。”
“好!谢谢。”言穆来不及多想,朝最近的那个电话亭跑去。
第一个电话亭的位置很偏,在支路上。他先在路口看了看,便知道她并不在这里。下一刻,他便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转过一个街角,离得很远,他便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那。他快走几步,走近了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他曾以为这样的拥抱,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但下一刻,他便稍稍松开些,在合适的距离处仔细打量着此刻正依偎着自己的人,“伤到哪没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于好本有些呆滞的表情突然就有泪水顺着脸颊不住地滑落,她的目光空洞而无神,“孩子……孩子……我们的孩子!”
起初她的声音极其微弱,但最后那一句,却是声嘶力竭。在那一句说出口之后,她也确实陷入了极度的崩溃中。
仿佛一瞬间身体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她整个人靠着他的身体滑了下去。好在他及时搂住了她。这一次比任何一次拥抱都用尽全力,却又比任何一次都要温柔得多。他抚摸着她的长发,亲吻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别担心,孩子以后我们还会有。”
一声枪响划破天际,随后尖叫声四起。身边的人开始疯狂地逃窜开来。
他放开于好,转回身将她挡在身后。便看到不远处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举着把枪,一步步走近,而那枪口正对准他。
下一刻,被他紧紧握着的手突然抽离。
“言穆!”身后传来呼救声。于好被另一个鬼面男从后面抓了过去,此时,也有一把枪指着她的头。
言穆刚准备转回头,却刚刚偏了偏头,太阳穴的位置便抵上了冰冷的枪口。
就在他面前,鬼面男卸下面具,露出属于洛津的容颜。彼时,洛津的一侧嘴角扬起着,似乎他一直主宰着一切,在张扬着属于他的胜利。
警车声渐近,很快便有数把枪对准了洛津和另一个鬼面男。
一个男警察喊道,“放下枪!有话好说!”
洛津却仿佛完全没有顾及警察的话,他给另一个鬼面男使了个眼色,指着附近的一家小餐馆,“这里太吵,我们换个地方聊。”
四个人一路朝小餐馆移动,彼时餐馆里只有几个人在吃饭,见他们手里有枪,都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洛津,你我之间的恩怨和于好无关,让她先走。”言穆眸色微沉。
洛津冷笑一声,“想让她走也不是不可以。把你的命交出来,我就让她走!怎么样?”
“好。”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