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些认为我的百姓会起来暴动的人才会暴动!”奥地利安娜面对着助理主教无法再克制住自己,大声说道,她把助理主教看做是整个这场骚动的主谋,这一点也许她没有判断错。“暴动,那些希望暴动的人就是这么称呼他们自己制造的骚动的。不过,等着瞧吧,等着瞧吧,国王的权力会使一切都恢复正常秩序的。”
“夫人,”贡迪冷冷地回答道,“是不是为了对我说这样几句话,陛下赐予我荣幸召见我吗?”
“不,不,亲爱的助理主教,”马萨林说,“是为了我们现在面对不幸的局面,向您请散有什么高见。”
“陛下召见我,”贡迪装做很吃惊的样子,问道,“真的是征求我的意见吗?”
“是的,”王后说,“别人希望我这样做。”
助理主教弯了弯身子。
“陛下希望……”
“希望您说说,如果您处在她的地位,您该怎么办,”马萨林急忙抢着回答道。
助理主教望望主后,王后点了点头。
“我如果处在王后的地位,”贡迪冷冰冰地说.“我毫不犹豫马上放出布鲁塞尔。”
“如果我不放呢,”王后大声说,“您认为会发生什么后果?”
“我认为明天全巴黎将处处片瓦无存,”元帅说。
“我问的不是您,”王后用生硬的口气说,甚至连头也没有回,“我在问贡迪先生。”
“如果陛下问的是我,”助理主教显得同样的沉着,回答道,“那我要禀告陛下我的意见和元帅先生的完全一致。”
王后的脸上升起了红晕,她的美丽的蓝眼睛好像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似的,她的被当时的诗人们比作石榴花般的鲜红嘴唇气得变成了白色,不停地抖动着。她的这副样子连马萨林看了也胆战心惊,尽管他对在他们两人不平静的私生活中她的发怒早已经习惯了。
“放出布鲁塞尔!”她露出可怕的笑容,大声说道,“确实是好主意里谁都看得很请楚,这个主意来自一位教士!”
贡迪寸步不让。今天的辱骂和昨晚的嘲笑一样对他似乎只像一阵风似的从耳边吹过,可是仇恨和报复之念暗暗地、一点一滴地在他心底愈积愈深。他冷静地望着王后,王后正在催马萨林,要他也说一两句。
马萨林按照他一向的习惯,想得多,说得少。
“唉!唉!”他说,“是好主意,朋友出的主意。我也会把这位可爱的布鲁塞尔先生交出去的,不管他是活人还是已经死不,那一切就都会结束了。”
“如果您交出去的是死去的布鲁塞尔,那么,大人,像您所说的,一切就都会结束了,不过,不是您所说的那样结束。”
“我说过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的话吗?”马萨林说,“这不过是一种表达方式而已,您知道我对法语的理解力太差,而您,助理主教先生,法语说得好,也写得好。”
“这便是一次国务会议,”达尔大尼央对波尔朵斯说;“我们当年在拉罗舍尔和阿多斯、阿拉密斯一起开的会议417比它精采得多。”
“是在圣日耳韦梭堡里,”波尔朵斯说。
“是在那儿,还有别的地方。”
助理主教始终保持着冷静的态度,让一阵暴雨过去以后,说:
“夫人,如果陛下您不欣赏我向您提出的意见,那肯定因为您可以听到更好的主意。我非常了解王后和她的谋士们全都贤明审慎,所以我不会认为人们将长期地让京城陷入混乱之中,并且可能爆发一场革命。”
“那么,照您看来,”这个西班牙女人气得直咬嘴唇,冷笑着说,“昨天发生的这场骚乱,今天成了暴动,明天就会变成革命?”
“当然,夫人,”助理主教严肃地说。
“可是,先生,如果相信您说的,看来百姓们已经不服任何约束力了。”
“今年对国王们很不吉利,”贡迪摇摇头说,“夫人,请看看英国吧。”
“是的,不过幸好在我们法国没有奥利弗·克伦威尔,”王后回答道。
“有谁知道呢?”贡迪说,“那些人就同雷电一样,只有闪击的时候,才认得出他们。”
每个人听了这话都不禁哆嗦起来,客厅里静寂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