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顾夜见少年摇了摇头,一脸恶作剧地坏笑,“能不能活,我在你肚子上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你……你怎么这么恶毒!”少年捂着自己的肚子,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控诉,“杀人是要偿命的!”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当然知道!”顾夜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我只要保证你不死,不就不用偿命了?”
“你……你……”少年显然被吓住了,连连后退,差点被地上卸的药材,给绊了个跟头。
“黄大夫,黄大夫救命啊!”济民堂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卸完药材在后院看戏的伙计,忙跑到药铺前堂,开门让求医的人进来。房掌柜已经让人去隔壁请来坐堂的老大夫。
生病的是一位三十岁模样的壮年男子,他捂着右下腹,疼出一脸冷汗,被两位青年抬过来的。黄老大夫,帮男子诊了脉,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同情地看了男子一眼,这个年纪应该是家里的顶梁柱,却……
“这位患的是急性肠痈,送来迟了。要是早一些,用大黄牡丹汤,还能缓解,可现在……”黄老大夫摇了摇头,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
“大夫,求您救救我们当家的吧!我们不能没有他啊!”随后赶来的患者家属,泪流满面。家中上有老母,下有五个有稚童,一家人就靠他在外干苦力为生,他要是没了,一家人如何为生?
黄老大夫摇头叹息:“我要是能救,怎么可能不救他。他这种情况,我见过的多了,没有一例存活下来的……”
“我可以试试!”顾夜从后院进来。肠痈,是后世的阑尾炎,这位病例得的是急性阑尾炎,已经穿孔溃脓。对于中医来说,的确不好治,可是对身为外科医生的她来说,只不过是一台很小的手术而已!
“你,你真的能救孩子他爹?”妇人好像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不管对方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娃,泪眼婆娑地抓着顾夜的胳膊,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原先来找茬的少年,查看了病人的情况。病患已经疼得休克了,不容乐观啊。这样的病患,寻常大夫能躲就躲,能推就推,没见过小姑娘这么傻的,还往身上揽。她是艺高人胆大呢,还是蠢到家了?显然,小姑娘怼他的时候,脑子好使得很呢!难道她真能治好这不治之症?
“病人的情况很危险,如果这么放任不管,肯定活不过今晚。不过要是交给我的话,还有几分生还的可能。只看你们如何选择了!”顾夜镇静自若地看向病人家属。
她的镇定和自信,给了病人家属几分希望。刚刚,他们已经去过百草堂了,那里的坐堂大夫,给的答案跟黄老大夫如出一辙。就这么抬回去的话,结果逃不过一个死,何不让这位小姑娘试一试?
白敬轩见病人家属还有些犹豫,在一旁劝道:“你们别看这位小姑娘年岁小,她的师伯是有‘医仙’之名的名医。不妨让她试一试。”
征得病人家属同意后,顾夜让人腾出一个房间,进行了简单的消毒。屋内的各个角落,都点燃了蜡烛,尤其是病床旁边。一时之间,室内如同白昼。
阑尾炎手术,顾夜可以说闭着眼睛也能做下来。再加上她视力惊人,足以弥补光线问题。简易的手术室中,本来只打算留爷爷一人打下手的。谁想到,那位中二少年,厚着脸皮装作看不懂别人眼色似的,硬是留了下来。
留就留呗,反正她的手术不是一般人能够学去的,没有保密的需要。他要是能看一遍就学会,这样的天才她肯定抢过来当徒弟养着!
术前消毒,麻醉,切口……
“等等!”当少年看着她拿一柄锋利的手术刀,划向患者的右腹部时,脸上的血色刷地消失了,结结巴巴地道,“你……你真打算在人肚子上挖个口子?”
“是啊!”顾夜在口罩中说话的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不切开个口子,怎么能处理病变的肠子?”说阑尾吧,这些古代人又听不懂,只能用“肠子”代替。
“人,开膛破肚了,还能活吗?”少年见她熟练地划开病人腹部的皮肤,露出里面的肌肉组织,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晚上吃的饭差点吐了出来。
顾夜瞪了他一眼,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很多人第一次见到手术清净,都吓得昏倒过去。这家伙,至少还能保持清醒问东问西。
“废话!我这是救人,不是杀人!不能活,我切开他的肚子做什么?有什么问题,手术结束后再问。要是耽误我救人,你可就是间接的杀人凶手!”顾夜吓唬他。
对诊断不明的探查性手术,顾夜采取了右下腹直肌旁切口。切口打开后,她用纱布垫推开小肠,找到盲肠后,又扒拉着寻到了阑尾。然后用止血钳夹住阑尾系膜,拉出切口切除了已经溃脓的阑尾。处理好腹腔中的一切后,她又把肠子塞回原位,进行切口缝合。
手术时间加起来不到半个时辰。少年惊奇地发现,病患在手术的过程中,一直处于沉睡状态,一丝痛苦都没察觉到。切掉了半根肠子,脸色和呼吸状态,反而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很多。除了肚子上多了一道蜈蚣似的缝合口外,就跟睡着了一样。
“这就……好了?”在少年的印象中,严重的肠痈,对于任何大夫来说,都是不治之症。可是,眼前这位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小姑娘,竟如此轻松地解决了这一医学难题,刷新了他的认知。
顾夜用夹子捏着切下来的一截阑尾,在少年面前晃了晃:“不然嘞?罪魁祸首已经搞定,病自然就好了!再观察一夜,没事的话,明天就可以抬走了。”
对了,七天后还需要来拆个线。可是,她明天在街上逛一天,后天就要回村了……顾夜眼角扫过那个仔细研究切掉阑尾的少年,把主意打在他的身上。她勾了勾手指,道:“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