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分外不同。
沈醉一休息,便是将近一年,大半年的时间,部队似乎忘了他们还有一名战士名叫沈醉,忘了羽林最优秀的教官中最拔尖的一个…就是沈醉,忘了他是他们的神枪手,忘了他是部队花费十年之功培养出来的忠诚战士……
悠闲的日子再好,过于漫长,也会让人不安。
沈醉得到这样的待遇,亲朋好友们自然难受,刘峰气急败坏地孰′脚,苏零的脸sè一天比一天陈黯…似乎正处于强烈的不安中,陈良离开特事局,本准备出去旅行…却因为沈醉的原因,暂时羁留。
羽林的战友们只要一有空,就会到家里来看一看沈醉,好安他的心,甚至还联名抗议,要求上面无论如何尽早给个说法,就算要放沈醉的大假,最起码也要给一个原因吧,部队是有纪律的,莫名其妙-地‘抛弃,一个战士…也未免太让人心寒……
沈醉却不曾表现出任何不妥来,战友来了平静无bō地接待,听他们的抱怨,每日安安静静地陪伴妻子儿女,偶尔去看看沈国手和父母,不去追问为什么…不去抗议。
他是个意志坚定的男人,从不曾有过任何焦虑的表现,哪怕是一连十个月在非洲某地炮火中奔bō,和大部队脱离联系,下一秒就可能面临死亡,缺衣少食,没有补给,万事只能靠自己拼搏,再也没有祖国作为依靠,他还是镇定从容的……
这一次,沈醉也一样的镇定,但,只是表面如此,因为这次的‘攻击,是来自他所深深信任的人,是自己人,不是敌人,敌人的枪炮再强,也摧毁不了战士的信念,可来自亲人的利剑,却让人痛入骨髓——每当夜深人静,秦卿一觉梦醒,总能看见他在黑夜里闪着寂寥光芒的眼睛,他开始抽烟,不在妻子儿女面前,只会独自一人。
面对这样的沈醉,秦卿也有些无奈,她是知道的,沈醉对于羽林的热爱,也很清楚,他这会儿一定有些难过,可是,对于那帮老狐狸的想法,她是真不清楚,而且,现在也属于比较危险的时候,让沈醉脱离羽林,指不定不是放弃,而是一种保护。
毕竟,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不是明面上,而是暗潮汹涌,似乎一转眼的时间,部队高层也好,政府高层也罢,重要的职务上一连更换了好几位领导,羽林也有些动dàng,有信息表明,似乎刘峰刘队长都……
秦卿叹了口气,她从没有开口劝说什么,作为最了解沈醉的人之一,她也不觉得那个男人需要别人的劝说………………
这日,风不算大,水库有鱼出没。
秦卿在岸边设了两张躺椅,中间放置一张石桌儿,所在的位置风不大不小,极为适合垂钓,三米来长的竹子做成的鱼竿,柔韧有力,她把鱼竿塞进沈醉的手里,沏上两杯茶,放了儿子在旁边的软垫上玩耍,两个人便悠哉地开始钓鱼。
幸亏甜甜去了幼儿园,要不然,他们恐怕难有这般安闲的时候。
沈醉望着秦卿的侧脸,闻着风里带出来的鲜花的香气,似乎烦恼都消减了,他和卿卿的爱情,似乎也有过惊心动魄,但更多的,却是如细雨浸润,不知不觉间,情根深种,这样的感情,最缠绵,也最持久……
在悠闲的生活中,又伴随着说不出的焦躁,时光还是过去,转眼就到了七月。
秦卿倚在窗口,大雨倾盆而下,她伸出手,雨水砸得她的手指一阵麻辣辣的痛,只片刻工夫,就几乎没了知觉。
突如其来的暴雨,让人有一种仿佛天塌地陷的惊悚感。
沈醉穿上雨衣,拉开大门去院子里走了圈,检查自家的排水系统,好在当初修建房子的是军队,绝对尽善尽美,哪怕是如今日的暴雨,也不曾给他们家带来麻烦。
秦卿把所有的灯都打开,让整个房子灯火通明,大门也大开,时时准备迎接被大雨堵在半山腰上的游客或者来往的病人家属。
不远处的医院也早就进入紧急状态,护士医生们全做好了救援准备,如今这样强烈的暴雨,再加上大风,恐怕很容易发生事故。
“…………卿卿,我想出去看看。”沈醉蹙着眉,见大雨一点儿停的迹象都没有,“肯定有不少人被暴雨堵在路上,我在家也没事做,不如出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
他的眉眼间,多少有些忧心忡忡:“不是我说丧气话,以我对首都的应急能力的了解,现在这么大的暴雨,恐怕………………”
秦卿此时刚给气象台打过电话,也没有得到暴雨什么时候回过去的准确消息,就又给羽林的气象站拨了个电话,自家人到是不会跟她打马虎眼。直接就告诉她,大概会下十到十六个小时,大概到深夜时分,雨才有可能停。
她搁下电话,扭头看了沈醉一眼,笑道:“咱们一起去,反正甜甜和闹闹现在陪着老爷子,有老爷子看着,我们放心。”
夫妻两个都是一样的心思,迅速穿好雨衣,就把家里所有的雨衣雨伞都打包扔进红旗的后备箱,这车子的xìng能极好,在雨水中的突击能力还是有的,不过,论结实程度,还是比不得沈醉开的路虎。
为了能方便装人,夫妻俩各开了一辆车,一出门,秦卿就感觉到轿车和越野车的差距了,沈醉在前面开路,秦卿要费不少力气才能跟上他,下山的时候不光遇上自家医院的救护车飞驰,还正好看见刘大川带着他的人在山上抢险救灾。
刘大川浑身上下都湿淋淋的,正指挥人清理山上的沙石,生怕发生泥石流,祸害了山下的农田庄稼和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