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挽幽探向他腰带的手腕被紧紧拽住,整个场景看上去简直就像是谢挽幽意图不轨时被正主抓了个正着。
一阵窒息的沉默中,谢挽幽试图从他手里抽出手腕,但没有成功,这个合欢宗弟子看上去受了重伤,但身上残余的力气却出乎预料的大。
他冷冷盯着谢挽幽,眼中迸发出一种类似于野兽的凶狠目光。
谢挽幽却没被他凶到,因为她忽然发现,他的瞳色竟然跟小白的瞳色一样,都是一种深邃的灰蓝色,这让谢挽幽不由产生了某些微妙的熟悉感。
她心弦微微一动,因为这合欢宗弟子的眼睛颜色跟崽崽很像,她语气不免缓和了许多,同他低声解释道:“我是碧霄丹宗弟子,我们丹宗不久前接到合欢宗的求援,特意来这里解救合欢宗弟子,你的腰带松了,我刚刚只是想帮你系一下。”
闻言,他头顶的一双狐耳抖了抖,神色中明显是不信。
谢挽幽的视线不经意般扫过他抖动的耳朵尖,手指动了动。
她轻咳一声,无奈道:“真的,你现在这个样子,我难道还能对你做什么吗?”
那狐狸精不说话了,微阖上漂亮的灰蓝色眼睛,脸色愈发苍白,仿佛刚刚说的那句话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
但他拽着谢挽幽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狐耳也还警惕地立着。
“……”谢挽幽觉得他像那种不信任人类的野生狐狸。
野生狐狸拽着她的手腕不让她动,谢挽幽见他手心血肉模糊,稍稍一动就会渗血,只好由着他抓着手腕。
她蹲得腿麻,有些焦灼地想,师兄师姐他们怎么还不来?
沉默容易滋生尴尬,谢挽幽试图跟这个合欢宗弟子搭话:“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他眉头蹙了一下,没理她。
谢挽幽:“你昨晚遇到了什么,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
他终于动了一下唇,说的却是:“不要搭讪。”
谢挽幽:“???”谁搭讪了?她就是无聊问问而已。
她在这个合欢宗弟子心里竟然已经是这种形象了吗?
于是谢挽幽也不吭声了,瞪着对方那张苍白虚弱的俊美面容看,忽然发现他唇下有一颗红色的小痣,因为混杂在殷红的血液里,很难让人注意到。
但现在谢挽幽发现了,便忽然觉得那颗小红痣十分晃眼,惑人得紧。
直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谢挽幽才猛然间回过神,匆忙挪开了目光。
两个师兄匆匆赶来,身上的丹宗弟子服沾染了不少的血迹,额头上全是汗珠,神色也颇为狼狈,显然刚刚他们救助了不少伤员,好不容易才空出时间来这边。
听到脚步声,合欢宗弟子的狐耳警惕地动了动,谢挽幽却在此时趁其不备,猛地将他的腰带给系好了。
他猝不及防下闷哼了一声,手劲也松了,谢挽幽马上挪开身子,给两个师兄让开了位置。
师兄们没看到谢挽幽刚刚的动作,手脚麻利地把伤员抬上担架,边走边不好意思道:“刚刚那边伤员太多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抬完,让你们俩久等了——道友你还好吗?还能说话吗?”
久久没得到回应,三人往担架上看了一眼,才发现那浑身是血的合欢宗弟子已经昏迷了过去。
谢挽幽拿出手绢擦了擦手腕上的血手印,挪开视线,对师兄们点点头:“我再去找别的伤员。”
一天下来,向碧霄丹宗发出求援的宗门弟子基本已经搜救完毕,碧霄丹宗的飞行法器载着满船的伤员和丹宗弟子,疾速往回飞去。
谢挽幽领回了寄养在林长老那里的小白,一天没见,小白一见到谢挽幽就腻在了她的怀里,热情地又贴又蹭了好一阵,尾巴差点晃成了小螺旋桨。
谢挽幽也十分挂念这小东西,抱着它亲了又亲:“小白小宝贝,娘亲好想你啊!”
谢小白听到娘亲也在想自己,开心地埋在谢挽幽的脖颈里蹭:“小白也想娘亲!”
它扬起头,正想跟娘亲说自己待在船上时做的事,小鼻子忽然动了动,敏锐地嗅到了除血腥味以外的一股陌生味道。
分辨出这是其他兽类的味道,谢小白大受打击,睁大眼睛受伤地看着谢挽幽:“娘亲,你今天在外面……还摸了其他的崽崽吗?”
“?”谢挽幽茫然了片刻。
她一天都在搜救,哪来的机会摸其他崽崽?
要说毛绒绒,她今天摸的也只有那个合欢宗的狐狸精弟子了……
小孩子心思敏感,发现谢挽幽可能在外面摸了别的崽崽,还可能也夸过它可爱后,小白耳朵耷拉下来,尾巴都不晃了。
谢挽幽又好笑又心疼,抱着委屈巴巴的小白哄道:“娘亲没有在外面摸其他崽崽,今天遇到的是一个狐狸叔叔,他受了重伤,所以娘亲就帮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