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并没多少威力,可于蚂蚁而言,却是致命的。没多久,那仰天扑腾的六只腿就再也动弹不了了。
慕云月是在一阵颠簸中醒来的。
眼睛被蒙,嘴巴被堵,双手双脚也被绳子捆缚,根本动弹不得。
她只能感觉出,自己是侧身躺着,垫在底下的东西很硬,质地应是木头。耳边还有轱辘转动的“咯吱”声,以及男人粗旷的谈笑声。
有风不断拂面吹来,看来四周并非密闭的空间。
风里头青草花香浓郁,显然自己现下已经出城,正行在郊外的路上。
木板车、郊外、男人……
回想自己昏迷前的最后一幕,慕云月很快便明白过来,自己应是在宴上被人绑架了。
而能在薛家设的宴会上,这么明目张胆地绑架人,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慕云月心中也大抵有数。
心中虽有几分慌乱,但慕云月很快就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纵使被束缚至斯,慕云月依旧努力扭动身体,撞击底下的木板,从鼻腔发出声音。
正在聊天的几个男人很快注意到,交谈声止住,板车也跟着停下。
“嚯,这小娘儿们够躁的,绑成这样还要动,对老子口味儿。”
一个嘶哑的男声笑了下,过来拍了拍慕云月的脸。
“甭以为这样,老子就会放了你。你现在可是老子的摇钱树,识相的话,就给老子安静些,否则老子剁了你手指头。反正只要给你留口气儿就行,不妨碍老子赚钱。”
说罢,他便吩咐拉车的兄弟:“继续走!别在这里瞎耽误功夫,等上了山,还有得忙呢。”
上山?
慕云月很快摘取到对她有用的信息。
眼下她眼前蒙着黑布,但光线依旧能透入她眼中,显然现在还是白日,且日头旺得很。再估计一下她昏迷时候的时辰,他们应当出城不久,离城区并不远。
而京郊的山头一共就那么几座,每日都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巡逻,他们定然不敢去。
只有那凌风山,因山匪常年盘踞,官府都没办法靠近,对这帮贼人才是最好的去处。
知道了目的地,慕云月心中稍稍安定了些,可同时也生出了更大的隐忧——
若是真被带去那么个贼山头,别说名誉了,便是性命都难保。
必须赶在他们上山之前,就从这里逃脱!
如此思定,慕云月越发用力地哼声,撞击木板。
适才跟她说话的男人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扯掉她嘴里布块,掐着她两颊道:“他娘的,有话直说,别跟老子在这里瞎胡闹!”
觉察到指下柔腻的触感,他又禁不住“嘶”了声,“臭娘儿们脾气不好,人倒是生得跟朵花儿似的。难怪这么招人恨,宁愿花那么大一把冤枉钱,也要找哥几个绑你。”
“不过你也是,长这么好看,什么男人找不到,非要跟人家抢,现在褶子了吧。”
“想活命,要不老子给你指条明路?很简单,你就从哥几个里头挑一个嫁了。只要你不跟人家抢男人,人家说不就放过你了?”
“老鹰头,你其实是想给自个儿找个媳妇儿吧?”
边上响起打趣声,那个被叫做老鹰头的男人也不害臊,直接承认道:“就我想要媳妇儿,你们不想要?待会儿等北边的兄弟都回来,咱们一块商量,这俩女人怎么分,如何?”
于男人而言,金钱和女人无疑是最好的奖励。
周围很快附和成片,声音越来越大,还有吹口哨的,粗粗一算,大约有十来人。
老鹰头应付完小的,又来问慕云月:“老子这主意怎么样?要觉得行,老子就……”
“所以你们也抓走了秦岁首?”不等他说完,慕云月就淡声开口。
老鹰头一愣,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但转念想起刚刚,自个儿跟兄弟们夸下海口时说的“俩女人”,他又惊讶地“嚯”了声:“小娘儿们够聪明的啊,给这么点线索,就愣是猜出来了?”
慕云月对他的夸赞没有半点兴趣,只冷声反问:“秦姑娘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