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树抿嘴道:“什么价?”
服务员笑着挥挥手:“不着急,您几位先吃饭,再考虑。我们只卖纸质,还是扫不进光脑的特殊印刷。想买的话就说要杯柠檬茶就行,我给你价表,咱们去别的地方买。我只能说一句,都是五位数到七位数的,想好了再叫我,别叫了我又不买。”
宫理注意到服务员的手腕内侧有一条刺青,看起来像是什么人被绞死的图案,但纹身师的水平太烂了,看起来像是绳子挂着一条狗一样……
但她身上不只是这一处纹身,还有别的什么十字架、火箭炮与花朵的纹身,光是露出来的皮肤上就有七八处不同的纹身。
宫理本来没太在意纹身。
平树没有点酒,要了一杯类似闪电水的糖精色素气泡饮料,宫理要了一杯黑啤,当大胡子送过来的时候,宫理注意到他手腕内侧也有一个上吊狗的纹身。
而且他身上的纹身跟女服务员有7、8成是同款的,而且同款的都一定在某个位置。宫理本来以为这俩人是情侣,直到另外一个当服务员的老头,也有着同款的纹身……
像是某种标记,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种?
平树也在看那些纹身,宫理小声道:“你知道原因吗?”
平树把切了一块华夫饼,沾上奶油放到她盘子里:“石港换过很多主人,就像是道路枢纽——兵家必争之地,这里经常换势力,大部分势力就会控制这里的居民数量,毕竟在石港分蛋糕的人太多了就也养不起。”
平树还把蔬菜浓汤推到她面前,自己吃着另一个汉堡,道:“有些在石港的当权者,就会要求这里的居民纹上代表自己势力的标记,来彰显自己占据了石港。你看到那么多纹身,就说明石港换过那么多头子。”
宫理发现,越往北走就越是走入了平树熟悉的领域。他依旧是那种黯淡温和的人,但到这里他反而不紧张。
波波坐在卡座上,它眼巴巴地想吃饭,但机器人身体确实没有可以塞饭的地方,它只好像是唐吉坷德一样挥舞着叉子跟胡椒瓶打架。
宫理:“那我们要买地图吗?”
平树想了想:“恐怕要买的。我那份地图有几年没更新了,山冶市彻底被封锁都是这几年的事。让我付钱就好,我也是工资不低的。”
宫理:“行。”她抬头,却发现那服务员正在跟大胡子窃窃私语,大胡子的光脑亮起来,也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她开口道:“加一杯柠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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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有些犹豫地朝这边走过来,波波正用手撑开百叶窗看向窗外,卡座边的玻璃窗凝结的都是入夜后的水雾,也看不清,似乎只有些车灯扫过来,有更多车辆停到了停车场上。
宫理一侧耳朵,忽然抓住了桌子上的餐刀。
与此同时餐厅的双|开门被人推开,一群穿着白色工装的人鱼贯而入,服务员连忙停住脚步退回吧台处。
突然涌进来的工装男女背着手,站在餐厅大堂中,但基本都围绕着宫理他们,几乎是组成人墙把他们怼在卡座里。
平树差点从座位上站起来,宫理只是右手拿着餐刀,往嘴里迅速地大口塞薯角——
要出事了,别一会儿掀桌子饭都吃不完了!
这样的阵仗,周围的其他司机都紧张起来,宫理塞得两腮鼓鼓,看到一位高大的白色西装男人,戴着墨镜,大腹便便,抱着一盆极其宝贝的宠物仙人掌,大步走进了餐厅中。
餐厅内的那位六手厨子正巧在颠锅,燎起一片冲天的火光,衬得这位白色西装男像个□□教父般闪亮登场。
他肩宽臂粗,大腿让西装裤紧绷,但意外地又胸口空荡荡,肚子凸出来,体型有些奇怪。他目光直直看向了平树,咧嘴笑起来:“凭哥,多年不见,倒是又想念着这儿的汉堡了啊——哎呦,进了万城果然不一样,带妞荣归故里嘛!”
平树表情不太好:“……引粒子。”
宫理愣了一下,才明白“引粒子”就是白西装男的花名或者代号。
引粒子笑起来:“是没想着我又死里逃生,兜兜转转还回了石港吗?最起码四五年我没听过你的消息了,是不是有点想哥们?”
平树不说话,只是把华夫饼又往宫理的方向推了推,似乎催她吃饭。宫理感觉这是平树跟凭恕当年的事儿,他们应该控制得住场面,也不管不顾低头猛吃。
平树手在桌子下捏紧:“……当时也是你坑我在先。我只是、报复回去了而已。”
引粒子:“哈!你现在装什么乖巧啊?把我拖行几公里然后扔在落满雪的采石场地坑里,半条命都没了——我当年在石港也是有头有脸,你知道后来石港换的人都是些什么垃圾玩意儿吗!而我花了五年才又拿回来这块地!”
宫理大概听懂了,应该是好多年前平树和凭恕做走私时候,被当时管着石港的引粒子给狠狠坑了。那凭恕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就狠狠报复回去,把引粒子抓了扔采石场里,估计是想杀他的。
但这位引粒子竟然活下来了,而且时隔多年又拿回了石港这片地方,现在可真是新仇旧怨都到一起算了。
恐怕这位引粒子,还以为眼前的平树是凭恕呢。
要打起来吗?
周围围观的人就有十几个,再加上引粒子又带了十几个人,宫理感觉真要打起来估计要误伤无数,但她也有自信破窗而逃带着平树走。
只是……就不知道这个引粒子要追杀他们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