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秦小猫儿坐在长桌边缘,抱着个乌陶罐,低着小脑袋,打了个小哈欠。
&esp;&esp;她有些无聊,捡起瓷盘里的青梅,轻轻咬了一口,尖尖的小牙咬上青绿的果子,酸涩的汁水在唇齿间炸开,小猫儿眼泪汪汪,手里的青梅又咕噜噜滚到瓷盘里。
&esp;&esp;酸死啦。
&esp;&esp;太子虽囚于文绮台,然而他一日是太子,内侍省就万不敢怠慢,故而即便进贡来的青梅珍贵,也往文绮台送了许多,尽管被某只小无赖啃了不少,楼内的青梅还堆了一箩。
&esp;&esp;文绮台里,某只小糯米团子啃了酸的青梅,不开心,“吧唧”一下,整只瘫在长桌上,双手伸开,贴着冰冰凉凉的梨木,竹简压在手下,她把竹简拨开,翻个身子,滚到她的漂亮哥哥面前:“好酸呀,太子哥哥。”
&esp;&esp;“嗯。”
&esp;&esp;江鹤声拈着狼毫的手顿住,他看了眼长桌上的小无赖,温声笑笑,习惯性把她拨开的竹简拿回来,继续写,声音清清润润的:“你吃过许多,也该知道现下的青梅是酸的了,为何还要吃。”
&esp;&esp;秦小猫儿又把竹简抽出来,声音绵绵软软的:“只有青梅可以吃呀,太子哥哥,自打你进了这里,我都吃不上酥酪汤团儿了呢。”
&esp;&esp;江鹤声怔了怔,眉眼轻弯,笑笑:“孤下次遣人送些来。”
&esp;&esp;“昂——”
&esp;&esp;秦小猫儿又翻,滚到她的漂亮哥哥面前,对上小少年清清浅浅的眸子,乖乖巧巧瞧了一会儿,倏尔抬起小脑袋,柔软的唇瓣贴上小少年的眉眼,轻轻啄了啄。
&esp;&esp;软乎乎的触感碰上眉眼,像绵白糖,甜丝丝的,江鹤声五指微微收拢,看着小无赖,轻声道:“阿桥,我在为你抄书。”
&esp;&esp;小无赖自觉干了坏事,滚呐滚,“吧唧”一下掉到地上,她懒得爬起来,就在地上躺着,看文绮台楼顶的苍茫浩瀚的精雕,小猫儿耳尖红红的,悄悄开心。
&esp;&esp;雨幕
&esp;&esp;青枫簌簌,亭亭如盖。
&esp;&esp;昼光透过稠密交织的青叶,洒在文绮台前,黄雀儿立于窗檐上,淅淅沥沥的水声流出。
&esp;&esp;小少年跪坐在冷泉边,清瘦莹白的手里拿着一颗青梅,低头细细淘洗,长发被金丝发带挽着,垂坠而下,半遮住他的漂亮眸子。
&esp;&esp;他将青梅洗净了,下意识往身边的乌陶罐里放,忽而手里一空。
&esp;&esp;“嗷——”
&esp;&esp;某只小无赖突然出现,低下小脑袋,一口把洗净的青梅叼走。
&esp;&esp;显然,小无赖并没有什么消灭罪证的意思,把青梅叼走之后,尖尖的小牙咬着酸甜的梅子,小无赖拍拍身上的灰,又心安理得地在漂亮哥哥身边坐下来,没骨头一样,懒懒倒在江鹤声身上,双手捧着那颗青梅,低着头慢慢啃,专心致志的。
&esp;&esp;江鹤声便也纵着她,温声笑笑,低着头继续洗青梅。
&esp;&esp;小甜糕软乎乎的,啃着她的梅子,时而悄悄凑过来,瞧瞧漂亮哥哥手里的梅子生得好不好看,若是好看便咬过来,不好看便把小脑袋伸回去。
&esp;&esp;“太子哥哥。”
&esp;&esp;秦小猫儿的声音温温软软的:“我要喝甜的青梅酒呀,很甜很甜那一种。”
&esp;&esp;“嗯。”
&esp;&esp;江鹤声应下。
&esp;&esp;自打江鹤声从雪地里把这只小奶猫儿捡回来,历来高坐云端、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像是忽然走下人间一样,自然而然学会了些稀奇古怪的事,诸如刺绣、点香、梳发、仿字迹,还有制糕酿酒。
&esp;&esp;如冰如玉的指尖浸在冷泉里,小少年把箩里的青梅都洗净了,悉数放在乌陶罐里,又添了沙糖和清酒,秦小猫儿有些好奇,咬着酸甜的青梅,小脑袋探过来往罐里望望,黑漆漆一片。
&esp;&esp;哎呀,瞧不清。
&esp;&esp;秦小猫儿想往前挪一挪,忽而一个不稳,整个人往边上倒,小无赖胆子只有丁点儿大,下意识阖上眼,却跌入漂亮哥哥怀里,浓烈的冷茶香萦绕,她眨了眨眼,瞧着她的漂亮哥哥,眉眼弯弯。
&esp;&esp;“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