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被皇帝陛下这样连名带姓咬牙切齿地叫着名字,林格只觉寒意顿生,无意再做解释,终于缄口不语。
&esp;&esp;帐篷内室却有女子轻微的咳嗽声传来,继而是有翻身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esp;&esp;皇帝的眼神闪了一下,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制止了尚未爆发出来的怒气,声音缓了缓:“叫人熬完粥送过来,外面的人都叫他们散了吧。”
&esp;&esp;“是,陛下。”两个人仿佛都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站起来。
&esp;&esp;“另外。”皇帝转身向室内走去,侧了眸着意看他们一眼,“刚才的话,都给朕忘掉,不然你们该知道后果。”
&esp;&esp;“是,陛下。”
&esp;&esp;此话一出,林格尚可,老迈的温布尔医官已经软了双脚,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走出去的了。
&esp;&esp;而皇帝只是立在屏风前,看着这两人截然不同的背影,苍冰色的眼睛黯了黯,转身进了内室,却见塌上的女子已然幽幽醒转,脸色苍白如花,满头青丝松散的蓬在脑后,暗淡的灯影投射下来,阴霾布满了皮肤。
&esp;&esp;年轻的皇帝微微叹息了一声,苍冰色的眼里犀利的光芒开始变得柔和起来。
&esp;&esp;“终于醒了吗?”他在床沿上坐下来,替她理了一下凌乱的鬓发。
&esp;&esp;柯依达怔怔地看着他,很久才低低唤了一声:“陛下……”
&esp;&esp;“怎么这么不知道珍重自己。”皇帝低垂下眼睑,苦笑了一声,“已经昏迷一整天了。”
&esp;&esp;“是么?”她不置可否,只是应了声,“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好像是还在军校的时候,chapter79骨肉
&esp;&esp;“公主殿下已经醒了是吗?”
&esp;&esp;“是,陛下正陪着她,各位大人可以放心了。”
&esp;&esp;赫尔嘉掀帘出来,帐外的军官们还没有全部散去,等到从她口中确认了柯依达已经苏醒的消息,才一一离开,临走时海因希里·索罗下意识地往帐篷的门帘望了一下,犀利的眸光一闪而过,脚步只是顿了顿,没有说什么,不动声色地离开。
&esp;&esp;林格·弗洛亚站着没有动,抬头看看黑色荒芜的天空,深邃的眸子黯了几分。
&esp;&esp;“林格大人,公主殿下要紧么?”方才的一幕太不寻常,等到帐外只剩下彼此两个人,赫尔嘉打量着他略显萧条的神色,终于迟疑着开口了。
&esp;&esp;而林格只是低头看她,抿着唇没有说话,良久微微叹息了一声。
&esp;&esp;身后的帘子啪嗒响了一下,皇帝从里面迈步出来,两个人略略惊了一下,立正敬礼。
&esp;&esp;“林格卿,这件事你该知道怎么做。”年轻的皇帝负手立在面前,苍冰色的眼睛冷冷在两个人地身上扫视一圈,然后淡淡道了句。
&esp;&esp;林格的肩头微微一耸,脸部硬朗的线条狠狠抽搐了一下,仿佛缓下来,低头:“是,下官明白。”
&esp;&esp;皇帝只点了点头,复又转身进去。
&esp;&esp;赫尔嘉狐疑地望着林格,而后者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叹息一声附耳过来低语了几句,这红头发的女副官便骇然变了脸色。
&esp;&esp;次日柯依达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很高,因为是阴天的缘故光线并不是很强烈,只在窗帘的缝隙里漏进一两丝淡白的天光。
&esp;&esp;皇帝已经离开,两军对峙的局面之下,很多事情他不得不亲自过问。
&esp;&esp;“皇帝陛下昨天黄昏时分抵达大营,今天召集了各军统领议事。可能试探查到我方几路大军的会师的消息,古格方面也不敢轻举妄动,这几天也没有什么动作。”
&esp;&esp;赫尔嘉早就候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便带人进来奉上洗漱用具和食物,趁着忙碌收拾的功夫顺带汇报了一下几天来的情况。
&esp;&esp;“陛下说,军中的事务暂时不必担心,公主还是先调养身体为重。”
&esp;&esp;“不过是太累而已,哪里有这么严重。”听她这样说,柯依达自嘲的轻笑了声,躺在榻上呆呆看帐子上的流苏,时而抬起眼睑来懒懒地打量空荡荡的帐篷,心中竟有空落落的悲凉之感。
&esp;&esp;有人在外面轻轻扣了扣门框,赫尔嘉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转身出去,不一会儿端着一个托盘进来,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esp;&esp;“是什么?”
&esp;&esp;“温布尔医官开的方子,嘱咐过饭后服下的。”赫尔嘉端过精致的碗碟来,没有抬头看她的眼睛,指尖竟有些凉意。
&esp;&esp;柯依达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接过来,苦涩的药味弥漫在鼻尖。
&esp;&esp;“公主——”
&esp;&esp;看她把药碗凑近唇边,赫尔嘉却突然抬头唤了一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esp;&esp;柯依达顿住,苍凉的眼底目光开始变得犀利,看了她许久,重重放下药碗来:“不需要,端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