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告诉祖母,你是怎么猜中的?”太夫人抓住楚涟漪的手。
“这可不难,只因为婳儿一直留意着六姐姐哩。先才涟漪提到状元夸街的时候,六姐姐可没什么表示,再说到探花郎名苑折花的时候,她一下就羞红了脸,拿手绢遮着唇角偷笑哩。”
“你这丫头,就会编排我,瞧我不拧烂你的嘴。”楚涟晴好不羞恼地上前又扭住了楚涟漪,满屋的欢畅。
“好好,看来我这镯子非得给涟漪不可了。”说话间宝荷已经取来了镯子,太夫人亲手取了给楚涟漪带上。
这金丝翡翠镯子,足足有三两重,是以金丝绞成蔓藤镂空笼子,附绞在水色极佳的翡翠上,金碧辉映,富贵耀眼,如今衬了楚涟漪欺霜赛雪的羊脂玉手,真是相得益彰,就是女人见了也心动,凭空给那金丝翡翠镯子添了三分瑰丽。
“这镯子还是衬了碗丫头才不埋没。”太夫人满意地拍了拍楚涟漪的手。
中午自然是连太夫人留饭,饭毕,各自家去,也不多赘言。
楚涟漪回到百花深处,只觉得疲乏得紧,昨日车马劳顿,今日又起了个大早,还要费心思去讨太夫人的欢心,连旁氏都要小心照应,比画一天的画儿还累。再说那边的饭菜她也用不惯,所以一回屋就显得极没精神。
楚涟漪没精神,暗香精神头可是十足,回来在云柳、云桃等丫头的面前绘声绘色地把先前那番景况讲了一遍,惹来两个丫头对楚涟漪十二万分的崇拜眼神。
平素楚涟漪做人极为低调,即使在请来的先生面前,也是多有保留,并不爱出风头,能做个中庸的学生就行了,像今日这般卖弄小聪明也是迫不得已。
丫头们平时只觉得疏影、暗香两个丫头里的总管厉害,对这位花儿似的姑娘并不了解
“姑娘,你怎么猜到六姑娘的准姑爷是新点的翰林编修啊,这可真是神了。”暗香觉得自家姑娘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爱打听闲言闲语,可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消息。
楚涟漪笑了笑,“要真告诉你可就不神了。”楚涟漪并不答话,有些时候说真话是种美德,可也犯不着完全没有保留,何况她现在需要的就是这种“神”的表象。
“我去楼上睡一会儿,家里的事儿你们两人自己看着办,若有拿不定主意的,等晚饭时来回我。”楚涟漪对着疏影,暗香吩咐。
两人赶紧应了,扶了楚涟漪上楼,伺候她更衣,为她掖了被角,才悄声无息地下楼。
楚涟漪蜷在床上心想,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开始照应她了,就昨日那么一会儿功夫居然能在出寄云庵的时候碰上前来烧香还愿的新科状元夫人并几位同科进士的夫人。
楚涟漪并非刻意偷听,可她们那叽叽喳喳雀跃的声音简直是迫人去听,既然数得出的人都有了夫人,六姐姐又不会做小,剩下的人选并没几个了。
却说疏影、暗香一下楼,就见小丫头翠雪来禀道:“外院的刘宝家媳妇、库房的王贵媳妇、厨房的安生媳妇来回话。”
其实这连府,楚涟漪就是一甩手掌柜,她身体不好,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来理全府上下的琐碎事情。能放权的她基本都放给了自己身边的丫头,疏影、暗香就仿佛是她的左右二臂,一般的事情,她二人说了就能算。
疏影在正厅的八仙桌旁坐下,自有小丫头翠萍赶紧送了茶水过来,“疏影姑娘,这茶是今年明前的蒙顶新茶,蜀中的庄子上刚送过来的,你瞧瞧喜不喜欢?”
疏影尝了一口,“嗯,吃着还清香,招待客人的茶可留了?”
“留了,留了,共分了三等,不过姑娘吃的茶是最嫩的,你要是瞧着喜欢,这种茶翠萍以后就专给姑娘留着。”小丫头翠萍平日近不了楚涟漪的身,所以把一身讨好的本事都用在了疏影身上,她本就是楚涟漪买了来给疏影使的三等丫头。
翠萍见疏影喜欢这新茶,本想着她这次是拍对了马屁,哪知疏影听了她的话之后,脸立刻沉了下去,将茶盅往桌上一搁,发出清脆的响声来,下了翠萍一大跳,“什么姑娘?咱们府里只有一个姑娘,就是咱们的主子十二姑娘。”
翠萍立刻哆嗦了起来,立马跪在疏影的脚下:“是,疏影姐姐,翠萍错了。”
“疏影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啊,翠萍还小不懂事,你说说她就是了,别吓着她了。”这翠萍也不过十一、二岁左右,所以暗香才好心出来为她讲话。
“起来吧。”疏影眼皮子垂了下来,眼睛盯在地上,好半晌才让翠萍起来。
“翠萍谢疏影姐姐,暗香姐姐。”翠萍哭着磕了个头才敢起来。
疏影这才又满意地端起茶盅,啜了口茶,“主子就是主子,别以为主子心善,给了咱们做奴婢的脸面,你就想越过主子去。以后如若再犯,我就让你娘把你领了出去。”
翠萍的脸上早就挂满了瀑布,抽噎着说:“翠萍再也不敢了,疏影姐姐,千万别撵了翠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