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只手揪住了她裙摆,她走不得,低头瞧了那手的主人一眼。
他其实——是希望跟她走的吗?
买卖这事是要两相情愿的,她原是无意轻践他人尊严,可他若有意愿,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的日子还很长,需要一个家人,遇了事可以商量、陪她守岁过年、共度将来漫漫年岁。
“我只要一个。”掏出今儿个做生意所得的碎银,连荷包里的几文铜板也全倒了出来,一共五两四十七文钱。“就这么多了,再多我也拿不出来。”
“成交!”牙婆没第二句话,乐得成交。“不知姑娘要哪一个?”
“就他。”纤指朝下一指,愣了牙婆、也愣得男人揪握裙裾的手一滑。
“这……姑娘,你要不要考虑考虑?”牙婆罕见地良心发现,心虚道。“要不,我再多送你一个。”
“不,就要一个。”
“这……”人家如此坚持,牙婆也不好多说什么。
笨蛋!买东西不晓得要议价的吗?他哪里值五两银子?买块烙饼吃了也好过买他!
就连被买下的人也忍不住要这样骂她。
这是哪里来的傻子?竟花五两银子去买一个……这样的人回家。
任何有眼睛、有理智的人,都不会去选他。
她真的傻了!
第一章
男人终究还是跟着她回家了。
她没有勉强他,打一开始便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他若不愿,这一路上随时可以走,她不会拦他。
只要一个转身,他就自由了,是吗?
他想了又想,一路上反复思量,最终仍是选择牢牢跟妥她。
离开了这女子,他其实——也不晓得还能去哪儿。
见他目光直盯着她手中的烙饼瞧,她递了一块过去。
一路上,她迳自说着自个儿的事,也不管他是否听进去了。
于是他知道,她名唤穆朝雨,娘亲痛了一日夜,在清晨破晓时分生下她,那时正下了点小雨,因以为名。
过了这个年,她就要满二十了。
双亲俱逝,家中人口简单,就她一个。
“原本还有宝宝……但是宝宝上个月也死了……”说到这里,秀净脸容黯了黯,原本充满活力的嗓音也弱了下来。
她……成过亲了吗?
也是。都快二十了,一般闺女早该嫁了。
那……她的夫婿呢?怎未听她提及只字片语?
她说,她很想念、很想念宝宝,那小家伙总是蹭着她,很讨人怜,如果他不介意的话,她其实是希望他能代替宝宝,她会待他很好、很好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开始认真考虑起留在这女人身边的可能。
说着说着,一块烙饼吃完了,她又递出手边仅剩的那一块。
当第二块烙饼也吃完后,他们也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