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国舅府中。
言鸿景的右臂吊着,身心疲惫。
他一回府,路过正厅,便见言德平正端坐着,神色严肃地喝着茶。
言德平的年龄约四十几岁,沉稳大气,眉宇之间可见年轻之时的英姿飒爽。
只不过,此刻的他退隐朝堂,给人的感觉更是淡薄出尘。
言鸿景虽然与言德平的关系隔着层层冰山,但是父亲终究是父亲。他低头行礼,语气恭敬,道:“见过爹。”
言德平甚至连余光都没有施舍给言鸿景,道:“什么时候行礼,只需要一只手了?”
言德平的语气冷漠至极,仿佛他此刻面对的并非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不过是身旁的一个卑微的下人罢了。
言德平身旁的管家的视线在这对父子之间来回游走,帮言鸿景缓解气氛,道:“老爷,少爷的手受伤了。”
言德平听闻此话,眸光一抬,杀向了言鸿景,语气依旧冷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好大的胆子,你有什么资格受伤?”
因为,言鸿景的这份躯体,是乔氏用生命换来的。
言鸿景并非出言辩解——反正,即使他辩解了,父亲也不会聆听。他的眸光低垂,道:“对不起,爹。”
“你跟我道什么歉。”言德平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道:“即使你死在了外面,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言鸿景握紧了拳头,压抑着情绪,继续道歉:“……对不起。”
“你该道歉的对象是你娘,”言德平悠悠起身离开,道:“去灵堂跪着。”
“老爷,”管家有些于心不忍,出面调解:“少爷刚刚受了伤,若再跪着,怕是……”
“不必替我求情。”言鸿景的胸口闷得难以呼吸,声音更像是赌气一般,道:“我去跪着便是了。”
说罢,言鸿景头也不回地去了灵堂。
言德平则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书房。
管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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