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今生活得如此失败,死得如此凄惨!
不出一刻的功夫,她就被那两个婆子妆扮停当。
卢氏进来,看了一眼,点点头,上前一步勾起她纤细的下巴,啧啧两下,“这小模样儿,真是天下少有,也就恒王世子有福消受了。等到了那边,和恒王世子你恩我爱的,想必你娘泉下有知,也该感激我了!”
罗锦心木木地听着,除了一双眸子似要喷出火来,身子其他地方动弹不得,只得任凭婆子把她架了出去,塞进一乘八人抬的鸾轿里。
寒风呼啸,雪花狂舞,却比不上一颗将死之心的冰冷。
耳边清晰地听得见鞭炮齐鸣、鼓乐齐,罗锦心好看的唇抿了抿,一丝惨笑溢出了唇角。
那不是她的。
今夜,正是表兄大喜之日,正门那处自是热闹非凡!
雪,越下越大,满院子挂着大红的灯笼,映得白雪地里虹影幢幢。
朔风吹来,掀起轿帘一角。
不远处的正门口,一人身姿挺拔,墨髙束,大红锦袍墨玉腰带,手里一根红绸缎,牵着身后同样一身大红喜服的女子。
锦心忽然觉得眼睛剧痛起来,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滑落下来。
许久都流不出泪来,怎么今儿竟然流出来了?是她太伤心了么?
锦心舔了舔唇角的一滴泪,腥甜!
她的一颗心也停滞了,她流的竟然是血泪!
她好想跳下轿子问问那个人,为何出尔反尔,把她一颗真心践踏在尘埃里?
只是她动弹不得,不能言语,只得把满腔的愤恨和不甘死死地压抑着。
望着那条铺着红毯的长长甬道上越走越远的背影,罗锦心忽然失去了斗志。
事到如今,怨谁都没有意义了。
外祖母也好,表兄也罢,自己都将离他们而去了……
冰冷的墓地,雪白的灵幡,哀痛欲绝的哭声,都似一阵风儿飘过。
罗锦心麻木地被人盖上大红盖头,从轿子里架出来,抬进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里,身边躺着那个一身银甲的恒王世子。
她的头已经转不动,下落的时候,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那死人。
如珠似玉的面容,精雕细琢的五官,炯若明珠,朗然照人!
即使死去多日,风采依然独好!更遑论他活着的时候了。
呵呵,也只有这样,才能和他同穴吧?
命运真是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头顶上沉闷的棺材盖缓缓地盖上,耳边响起轰隆隆的石门推动声。
罗锦心缓缓地闭上疲乏的双眸!
她知道,一切都盖棺定论了。
那个害她至死的舅母,在外人眼里还是那么贤良淑德,连死去的外甥女都给定了这么好的一门阴亲。
而她,一个孤女,伴着一具冷冰冰的男尸,也撑不了几日。
罗锦心只盼着下辈子投胎不再生在富贵之家,就算清贫,只要安乐一生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