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马叔的汉子,听从玉琉公主的号令,前来捆绑陆恒,才走了两步,便发觉了身周气氛的不对,停步怒吼道:“你们想干什么?”
在这寂静的夜晚里,他这忽然发出的怒吼声,如巨钟轰然撞响,极具震憾力,就连那篝火的火焰,都随着这一声怒吼,也猛得一暗,跟着跳跃抖动起来。
众少年围拢上来的脚步不由一滞。
“干什么?呵呵、、、、、、”
“我听说那玉琉公主,温柔娴静,明艳秀美,德淑皆备,是这世上少有的佳女子。”
陆恒此刻发出的干笑声,显得是那样的奸诈和不怀好意,他身形一挺,这忽然勃发出来的强大气势,竟把马叔刚才那声怒吼的威势,完完全全的压制了下来。
“可这位女子,美则美矣,但是张嘴便是用鞭子抽人,闭嘴便是砍下脑袋,刁蛮任性,和传闻中的玉琉公主大有出入,所以,我很怀疑她,她是不是真的玉琉公主。”
陆恒虽然板着脸,但眼睛却流露出几分狡黠的神情,喝道:“我怀疑你们是匈奴的探子,不知从那个边境县渗入进来的,竟深入到了我大齐帝国的腹地,冒充玉琉公主,来刺探军机,各位兄弟,于我把这帮奸细拿下了!”
这一番指鹿为马的言辞,说得竟是如此的正义懔然,到着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气得玉琉公主俏脸涨得通红,那娇嗔的样子,竟是说不出的万种风情,她修长的玉指指着陆恒,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骂他了,啮着贝玉般的牙齿,恨不能把陆恒的一块肉也咬将下来。
而众少年在此刻,都已完全明白了陆恒的意思,兴奋的喊叫道:“就是,就是,这些人定然是奸细、、、、、、”
“跑到我们大齐帝国来逞威风,今日定要让你们知道,我大齐帝国有的是英雄男儿、、、、、、”
“那家伙便是匈奴的小头领,就是浓胡子的那个,叫乌里八胡,我见过他,错不了的、、、、、、”这个阴毒无比的诬陷,是胖子马元,躲在谁也看不见的角落里,高声喊出来的。
一时间,整个场面倒也是热闹非凡。
“住口!”
那个叫马叔的汉子怒吼道,从腰间一摸,手中已高举,写着禁卫军三个金字的乌木腰牌,站在那里,有如天神相似:“我是禁卫军都尉马文起,你等究竟是那个府坻的子弟,在玉琉公主面前,休得放肆无礼。”
在京都中,共有三大军事力量,分别是禁卫军、城卫军、和都卫军。
都卫军有三万人马,主要负责城郊靖边,是野战力量。
城卫军有二万人马,步骑各一万人,负责京都内部的治安管理。
禁卫军一万人,则唯独对皇室负责,代表着皇族威权,都是从各个部队选出来的精锐之士,而能担当骑尉以上军职的,跟皇族多少都有些沾亲代故的关系,所以曾有这样的说法,禁卫军的步卒,见了郡守都不用下马,而校尉、都尉,更是见官大一级,由此可见禁卫军地位之高。
不过随着这些年的国泰承安,全无战事,禁卫军已换了几批,更成为了一些士族子弟首选的进阶之路,战斗力已下降了不少。
陆恒这一番胡说八道,已经让马文起心中大怒,暗暗决定,无论他是那家的权贵子弟,等一会把他抓住之后,也要先让他吃点苦头。
果然,陆恒一如马文起所料的那样,在听他报响禁卫军的名头之后,连滚带爬、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什么?大人您、您竟然是禁卫军的都尉,小的确实冒犯了,着实不知道啊、、、、、、”
陆恒一脸的恭敬、谦卑,语气更是低三下四,和刚才的趾高气扬,判若两人,玉琉公主看了陆恒这幅熊样子,心中更加来气,就是这个窝囊废,刚才差点杀了自己呢,一会便用马鞭子抽死他。
说着说着,陆恒和那马叔的身子已然接近,陆恒不断打躬的腰猛然抬起,一拳已重重的击在了马文起的小腹上,发出“嗤”的一声钝响,这一拳的力量可谓十足,打得马起文的身子蓦然弯曲,就如一个大虾米,那张威风八面、红光满面的脸一下变得煞白,嘴巴大大的张开,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但变化最大的,却是马文起的那双眼睛,痛苦的几乎从眼眶中掉出,特别是眼中那不能置信的神色,因为殴打禁卫军,这可是砍头大罪,就算陆恒是权贵,也不一定能够得到幸免呢。
马文起以一种凝定的姿势,缓缓的倒在了地上,尘土飞扬。
“你,你竟然敢打都尉大人,反天了、、、、、、”
那个满脸浓胡子,被卫元指责为是匈奴小头领乌里八胡的壮汉,目睹马文起被陆恒一拳打倒,睚眦欲裂,他怒吼着拔出刀来,便向陆恒冲去,却见陆恒的手做了一个怪异的姿势,忽然对着自己一指,接着,一只利箭便从阴暗中飞出,射中了他的大腿,那壮汉脚下一踉跄,便滚倒在地上,发出惊天疼嗥的声音。
陆恒从地上拾起,刚才马文起所拿的腰牌,一脸公正严明的喊叫道:“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是牌子就是禁卫军的证明么,我怎么不知道!这个腰牌怎么看怎么都象是假的啊,现在造假的水平实在是太高了,再说,禁卫军的都尉是什么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啊,怎么可能让我随随便便的一拳,便打的在地上啃泥呢,所以我仍然怀疑,你-们-是-奸-细!”
所有人都明白了,不是这小子少年无知,而是根本性的装傻充愣呢,也就是说,现在跟这小子讲道理,是没有丝毫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