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祝韵儿最怜惜明丹姝身世,怕她伤怀又劝解,只恨不能以身相替。
“如今我在宫中,只将芸娘留在你身边,总是会好的。”
六年前明家满门抄斩,连并明家的旁枝宗族一概受到株连,主子仆从二百七十余口,只活下来姐弟二人。
明继臻与明丹姝虽为姐弟双生,可性情却是迥然不同。继臻自幼肆意明朗,于诗文学书的课业上不甚上心。相较之下,丹姝更肖明伯伯。
祝韵儿向来自诩性情舒阔,可自进了宫,将她的处境尽数看在眼里,第一次生出了无能为力之感。
眼眶有些发热,开口安慰却不知有几分把握…“没事了…以后我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的,咱们都好好的…”
继臻远在边境,过得是朝不保夕的日子。京中波诡云谲,明家宗族的百余条人命、清白名声,尽数压在丹姝一人的肩上…
“韵儿,留我一人静静可好?”明丹姝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堵在胸口,眼睛里蓄着泪,硬撑着不落下来。
仍不忘安祝韵儿的心:“德妃你可以多走动些,谨昭容吴秋乐手段阴狠,要避着些。”
“那…我晚些再来…”祝韵儿见她伤情,心里隐约觉着并非只为了子嗣之事。却并未多问,听她的话带芸娘出去。
踏出宫门走了不远,迎面见一人身着玉白蟠龙束腰袍气度不凡,急忙见礼:“臣妾祝氏给皇上请安!”
“川州祝氏?”祁钰顿住脚步,问道。
选秀那日不过走个过场,除了与丹姝有几分相像的吴秋乐有些许印象,其余人尚且未对上号。
“是。”祝韵儿仍是曲着膝规规矩矩回话:“臣妾父亲是川州府太守祝朋义。”
“祝朋义…”祁钰喃喃,褒奖道:“你父驰援河阳赈灾有功。”
“皇上谬赞,此乃为地方父母官的本分。”祝韵儿一本正经地像是与长官述职,半丝逢迎神色不带,倒多一刻不想待:“臣妾告退。”
“嗯。”祁钰若有所思,忽然叫住她道:“无事多来景福宫陪陪她。”
祝韵儿脚步顿住,敛起惊异的神色,垂头淡淡应道:“臣妾明白。”
奇怪…皇上这话,像是知道她与丹姝交好…
“主子?”这厢,山姜见门仍阖着,担忧问道。
未听见回话,将虚掩着的门推开条小缝,关切道:“主子?”
有清风穿门而入,陡然将人吹醒…明丹姝嘴唇咬得泛白,用一直发抖的双手捂住眼睛…
听见山姜的动静,兀自压下哽噎道:“你只说大皇子染了风寒,去太医院抓药,另悄悄地将芸娘的方子给孙景…”
“喏。”山姜如何听不出她的哭音儿,心中疼惜,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