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既然他们在同一条船上,那她请他帮忙,也是理所当然。
于是,她开口:“殿下,你能帮我找一个人吗?”
赵秀抬眸,“谁?”
明容说完朱妈妈女儿的事情,又道:“年月久远,当年那姑娘才四岁,不记事,天下这么大,我也知道不好找——”
“自己走丢了,被好心人抱回家养,自然难找。”赵秀淡声道,“若是被卖,找回来难,查出下落,很简单。”
“被卖?”
“多半被家人卖了换钱。”
“不可能!朱妈妈找她那么多年——”
“她家里没别的人?”
“有,有她继父,老魏对朱妈妈很好——”
“欠债么,赌钱么?”
“他为了戒赌,手指都砍掉了——”
“他卖孩子。”
“啊你——”
明容脑子里一团乱。
少年背靠软枕,凤目冷漠,“穷苦州县卖孩子的不少,每当天灾,常有人牙子带小孩上京城。反之,从京城卖到外地,罕见,多是欠了赌债的废物,为还债而为。”
不对,不对。
朱妈妈家里何曾窘迫至此?
真有困难,侯府总能帮她,娘亲断不会见死不救。
“几天后答复你,少想这种小事。”赵秀不耐烦的道,“专心想交给我的秘密。一月期满,你若敷衍,必不轻饶。”
“……”
明容安慰自己,不生气,不生气。
他的态度向来差劲,现在已经好多了。如果真能找到朱妈妈的女儿,就算他顶着一张臭脸,说话难听,她也感激他。
于是,她说:“我等你的好消息啊。”
“……好消息?”
少年瞧她一眼,目光凉薄。
“只怕未必是你想听的。”
三天刚过,何竺回东宫复命。
太子吩咐他,同走街串巷、三教九流的人物打交道,别打官府的名头,因为真相太久远,且只掌握在牙婆一人手中。她若欺瞒,拿她也没辙。
对付这种人,用酒,用肉,用钱,用酒肉钱攀来的交情。
效果不错。
“……那老太婆喝得醉醺醺的,话倒还说的清晰。据她交代,十几年前,有这么一个小姑娘。”
“她爹赶了几十里路,将她带到城外交易。牙婆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小姑娘的脸上、身上特别干净。她爹自称家里穷,养不活一个累赘,可那姑娘实在干净,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扎了两朵红色的花儿,实在不像没人疼的赔钱丫头。”
“因此,她生怕有诈,足足问了三遍,孩子她爹一口咬定所言非虚,家里好几张嗷嗷待哺的嘴,揭不开锅,只能卖女儿。牙婆这才收了她。”
“那姑娘被宁州的一名鸨母相中,当清倌养着。”
“后来,牙婆回宁州,还打听过她的消息。听说,那姑娘养到十三岁,老鸨正待卖个好价钱,谁知城里来了一帮流匪,将那姑娘连带着好几个姐儿一道劫走了。”
“半月后,官兵剿匪,在山上找到一堆白骨,没见着有姑娘。”
赵秀听完,只道:“把明容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