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病。
明容告假回侯府,沉痛反省十天之后,得出这一结论。
她对赵秀抱有的微妙期待,和闷热夏夜躁动的心跳一样,是一种病。
在容易胡思乱想的年纪,在对异性产生了一丢丢兴趣的年纪,她不幸身处古代,不得自由,也没有广交朋友的权利。她甚至见不到几个同龄男生。
七哥,她视若亲兄长。
别的皇子,他们见了她得避嫌,多说两句话,传进七哥耳朵,他们准遭殃。
宫里的侍卫,那更得避嫌。男女大防,尊卑有别,若有一点僭越之处,只怕害了对方性命。
明容见的最多的,与她最亲近的人,只有赵秀。
从十二岁起,愿意与否,那人都成为了她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赵秀总在她无助、软弱的时候出现,给予她生命的支撑。他对她的纵容和偏爱,比起爹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知道她的秘密,见过她的罪恶。
她在他面前赤裸如新生,也不需要费心掩饰。她是自由的。
她的每一天几乎都与他分享。
她习惯了他冷淡的臭脸和糟糕的坏脾气,也习惯他微凉的体温和生硬的拥抱。她太习惯有他。
所以,她病了。
友情之外的暧昧,牵手和拥抱,她听之任之。
可这一切,也许只是巧合。
赵秀路过她冷清的青春,弥补了她对花季雨季的浪漫憧憬。她将惯性依赖,误解为秘而不宣的情思。
巧合。
她只能这么说服自己。
否则,她就不得不承认,她对大曜的太子有所期待。
那个人——为了学桃花妆,随意摆弄死人头颅。为了验证心脏的形状,切开一颗人类心脏。
他的离经叛道,从来没有负担。
人与动物,与草木,与尘埃,于他而言,本无不同。
明容却被他吓的噩梦连连。
她在梦中见到愁眉苦脸的爸妈和姐姐。她已经很久没有梦见他们。
爸爸说,远离犯罪分子,远离危险,是自我保护,也是对自己、对家人负责。你愿意每逢周末就去探监吗?
妈妈说,爸妈不干涉你找对象,只有一点,他必须真诚。诚实和善良是生而为人最可贵的品质。那个姓赵的男孩,你真的认为他善良吗?
姐姐说,容容,你想早恋,好歹找个正常的对象啊!
夜半惊醒,一身冷汗。
是病。
绝对是青春病。
她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年少总是混乱。不见赵秀,冷静一下,也许就能清醒。
明容积极调整心态,她需要和正常人交流。
于是,她约朋友郊游。
慈义山景色好,人又少,堪称旅游胜地。
明容去过一趟,毒虫、毒蚁绕着她走,安全不成问题。
她叫上长乐,七哥和阿缘,几人相约出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