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群起而攻之的臣子,口口声声说着妖妃误国,可归根结底,还是落在了一个‘钱’字上。
殷受勾起一抹冷笑,环顾满堂的忠臣良将,准备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孤昨日入梦幸遇先王,心有所感,想于宫中建一鹿台,常行祭祀之举,以慰先祖之灵。”
“大王,此事可否暂缓,征伐淮夷在即,若再劳民伤财,恐生民怨!”比干拱了拱手,出言劝道。
“哦?”殷受挑了挑眉,“修一鹿台而已,何来劳民,又何来伤财?”
比干瞳孔缩了缩,正色道:“征调民夫,必伤农事,大王三思。”
殷受点了点头:“王叔说的对,我不着急,慢慢来即可!”
“咳咳……”比干轻咳了两声,“大王仁慈,只是若此,工期必久,耗费糜巨。”
殷受抬眼扫视一圈:“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臣……附议!”在场诸臣,除了少数几人外,均出言附和。
“呵……”殷受笑了,摆了摆手:“诸位爱卿不必忧心,孤没打算动用国库,一应耗费皆从内帑支取。”
“可是……”比干还想出声,不料商容走近,扯了他一把,低语道:“王叔切勿多言。”
商容拱了拱手,朗声道:“大王,臣等无异议!”
殷受并未点破两人的小动作,冷着脸说道:“既如此,若无要事,退朝!”
说完,招来殷诚耳语了几句,起身欲离开大殿。
谁知此时商容却前行了几步,拱手说道:
“大王请慢,老臣尚有事相商,不知大王可否拨冗一叙?”
这位老臣放低了身段,言语之中带着一丝恳求。
殷受脚步一顿,留下一句“跟着来吧。”,便头也不回地走入了屏风之后。
商容看着比干,叹气摇了摇头,疾步跟了上去。
殷受的心情很不好,对于试验结果虽早有心理准备,但接受起来仍然艰难。
这群名臣满口仁义,心思却从未放在改善民生上,仿佛国库充盈便是盛世的唯一标准,贝币多至糜烂,竟也成为其夸耀的资本。
在他们眼中,国库是他们的,内帑自然也是。
如此看来,前世的纣王死的不冤,在国库不充盈的情况下,动了太多人的蛋糕。
回到暖房,殷受挥退侍女,自顾自地坐于主位之上,伸手示意:“商老丞相,请坐。”
语气客气而疏离,官职也用回了旧称。
脱去了前世带来的光环,商容在他的眼中,也不过就是一位普通的老人。
商容见状愣了愣神,眼中闪过难过之色,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施礼道:“谢大王。”
礼毕,身子却再也无法挺直,好似一瞬间苍老了十岁,脚步沉重地走至席间落座。
“不知商丞相有何事要谈?”殷受懒得客套,直接开口。
商容目光闪了闪,犹豫了片刻,低垂着眼帘说道:
“大王,闻太师严明律法,此本为好事,但凡事过犹不及,律法过于严苛,则人心浮动……”
“老臣知晓获刑之人,绝非无辜,然事有轻重缓急,凡事当以大局为重。”
说到此处,他抬眼朝殷受看去,目光真挚。
“大王,老臣此言绝无私心,若吾之族人有罪,愿施极刑以明法纪,大王可愿相信老臣?”
殷受点了点头,脸上却毫无表情:“相信,若依老丞相所言,孤又当如何?”
商容眉头皱了皱:“徐徐图之,大王,不可操之过急!”
殷受笑了,笑容异常和煦:“好啊!孤即刻传令闻太师撤销监察部与警务司,日后治安便有劳商老丞相了。”
“大王……这……”商容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