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章看了看四周,孟沛初给小李一个眼色,小李走远了,就听到赵章说:“是这样的,小略小时候有一个好朋友,那小子排到了肾源,但是王书记的爱人也配上了啊,你说这怎么办?还得是我找关系呗。那个时候都没这么严的,什么系统啊联网啊都没普及,稍微调换一下信息就可以了,这不王书记得一辈子感激我?孟伯父也是我牵的线搭的桥。”
“你说的那个小略的好朋友,是不是叫蒋若愚?”
“你怎么知道?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又想了一下:“对,就是叫蒋什么。”
没等他想清楚名字,就看到孟沛初脚下带风地走了。
赵章在原地暗骂:“孟家小二真是没礼貌!没教养!”
孟沛初晚上还有一个酒局要参加,但他此刻十分想要自己待一会儿。他把秘书小李和司机赶下车去,自己驱车去了赵略家。车停在楼下,他又突然失去了上去的勇气。他上去了能怎么样呢?告诉她——我都知道了,或者说,我理解你。但他如果理解她,又怎么会拿她当一张牌打出去给自己增加坐上那个位置的筹码?归根结底,是他不够拿人与人之间的真心和真情当回事,他以为自己深陷原生家庭偏见的泥潭里,全世界都对不起他。其实他本质上是一个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人渣。他木木地坐在车里,等太阳一点一点落下去,路灯亮起来。
看到赵略出现在单元门口,手里拎着垃圾袋,孟沛初有些慌,想开车逃走,但躯体动作是低下头藏起来。但她根本没注意到他,扔了垃圾就上楼了。其实成为真正的孟总之后,他的座驾换了,还贴了黑色的车膜,她也一概不知。
晚上七点还有饭局,司机和小李已经在顶着了,电话已经响了好几轮。孟沛初驱车前往。
往常他都不大喝酒,今天的饭局上他来者不拒,小李很为老板担心,偷偷把酒换成水,但架不住他存心要把自己灌醉。司机大年初一还要上班,心里本身就有气,车开得不稳当。到了目的地,一停车,孟沛初就蹲在路边吐,边吐边念叨:“对不起,我混蛋。对不起。”
司机和小李以为他在跟他们道歉,就有些不忍心,司机开车去找开门的药店,小李把孟沛初扶着送到家。
小李看到房子空荡荡的,卧室里扔了一地纸巾,看上去有些心酸。又想,自己也是打工人,心酸孟总前先看看自己的账户余额。不过孟总这个老板,除了近段时间抽风之外,基本能做到不折腾手下的打工人,据一些人说比他父亲倒要好些。给老板擦完脸后,小李帮孟沛初盖上被子,却被老板抓住袖子:“不要走好不好,小略,你不要走。”
他这才捋清楚逻辑,老板这是被甩了,借酒浇愁,根本不是在和他们道歉,心里气,又有点盼着赵小姐多虐一虐他,让打工人的心里也平衡些。趁他睡着,小李把袖子拿出来,想了想,还是帮孟沛初把一地的纸巾收拾了。往外走时,他看到客厅架子上放着一张照片,角度是偷拍,画面上的人正是孟总口中的“小略”。
他印象中的赵小姐话很少,有些冷,和照片上的这个人一点也不像。照片上的她看上去像风、像树,像一切美好的事物。他突然就原谅了老板,他这样一个人,最初孟老爷子也没有把公司管理权给他,是他费尽心思抢来的。很难讲赵小姐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同他分居,但钱和权力固然可以收买很多东西,最便宜也最贵重的真心不一定就能买到了。而真心这种东西,一旦被揉皱了、弄破了,很难愈合。
小李把司机买来的药放在客厅桌子上,关上门,悄悄出去了。
接下来几天都是如此,小李怀疑孟沛初处在一种并不清醒的状态中就口头答应了很多事情。但事后一盘点,发现这些项目其实对孟氏的好处倒多些。董事会成员莫田成,是他给孟沛初投的票,多少有些托大,要把他的孙子安排进普渡,职位还不低,普渡的CEO。只见孟总低着头想了一会儿,他以为他要挂脸,却看到他嘻嘻笑着,满口答应。他的老板孟沛初先生,论生意场上的精明应该没人赢得了他。这样的人,难免会把工作方面的脾性迁移到生活中。但这也是孟总和赵小姐两个人的事情,外人很难说得清。他以前的女朋友,热衷于在豆瓣的生活小组给别人的情感故事评理。但感情里很多事情都经不起细看,家人之间、爱人之间、乃至朋友之间,都很难说得清。人在适当的时候要学会包容,既包容自己,也包容别人。和前女友分手,就是因为他觉得她喜欢看那些半真不假的故事,而她指责他不理解她。两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吵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提了分手,两个人就这么不再往来,像一杯水凉得透透的。
送孟总往他家里回去的时候,不知怎么,小李就想起来前女友。在车上,小李给她发去了微信,无非新年快乐,最近好吗?
直到把孟沛初放在沙发上,前女友才回复微信——新年快乐,我还不错,开始了新生活,也祝你好。
小李的手机滑在地上,惊醒了刚盹着的孟沛初:“怎么了?地震了?怎么咚地一声?”
“没事,孟总。”可小李的眼泪都出来了,“没有地震。”
孟沛初茫然地看着他:“那你哭什么呢?”
“我弄丢了我的前女友。”
“我们回不去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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