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昨天我去过周家,周伯母说韩大哥去找了小柔,他们两个晚上去过桃李巷,好多路人都可以作证,”薛芙说到这里,不忘特意提到那条让她心惊胆战的腰带,“那条腰带也是她的,我见她穿过。表妹,你怎么可以这么蛇蝎心肠,跟韩大哥做了露水鸳鸯,又反过来谋害他。”
&esp;&esp;她义愤填膺地说到这里,呜呜地哭了,这几滴眼泪倒不是假装。
&esp;&esp;韩丰的死讯一下子在集市上炸开了,众人听了薛芙的话,都用惊疑不定的眼光看着顾柔。
&esp;&esp;顾柔听到这里,心中已经跟明镜儿似的,本来她还不晓得什么腰带不腰带的,现在听着口气,那条腰带一定是薛芙的了。这个表姐真是够狠,不但要倒打一耙,毁掉她顾柔的名节,还要把她打成杀人凶手!
&esp;&esp;薛唐听了妹妹的话,看顾柔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轻蔑,这个小柔表妹居然是这么轻浮的人。他虽然不信看起来这么温柔软弱的顾柔会是害死韩丰的凶手,但是她水性杨花跟韩丰野合必是不离十了。
&esp;&esp;“昨天我是去了桃李巷,可是我很早就走了,走得时候韩丰活蹦乱跳的,我不知道谁杀的他。”
&esp;&esp;薛芙一下子抬起头来,擦干眼泪瞪着顾柔:“你撒谎!你没有杀人,为什么韩大哥脸上会有四个巴掌印,还被你打掉了一颗门牙?”
&esp;&esp;“哦,那是因为,他见色起意,想要轻薄我。我恼了,嫌他烦不过,便赏了他几个巴掌,然后我就走了。”顾柔不卑不亢,不傲不狂叙述着,神情十分地坦然。忽然,她顿了顿,反问薛芙:“你怎么知道我打掉他一颗门牙?”
&esp;&esp;那官差听了,都愣了一下,看向薛芙。对呀,他们让薛芙认尸的时候可没掰开韩丰的嘴巴,她怎么知道韩丰掉了一颗牙。
&esp;&esp;薛芙的脸一下子白了,她当然是昨天韩丰告诉她的,昨晚和韩丰亲嘴的时候,她还心里记恨顾柔让韩丰牙齿漏风呢。
&esp;&esp;这时,薛唐插嘴进来:“好了,既然柔表妹你说自己很早就离开了,那之后你去哪里了?谁能证明你后半夜,就是韩丰死的时候你不在桃李巷呢?”
&esp;&esp;早上,仵作验明,韩丰死了大概两个时辰,也就是后半夜。
&esp;&esp;后半夜顾柔一直在家织布,然后困了睡觉,能证明的,恐怕只有弟弟顾欢了。
&esp;&esp;顾柔迟疑了一下,薛唐观察她的神色,清了清喉咙:“既然没人能够证明,那只能表妹你去衙门走一趟……”
&esp;&esp;他话音未落,不远处就有个倜傥不羁的声音响起:“本宫可以证明!”带着微微的笑意。
&esp;&esp;人群自动地退散开,连秋上摇一把玉柄折扇,牵衣带步地走出来,一袭华丽的蟒袍鲜艳招摇,整个人潇洒风流到了极致。
&esp;&esp;“世子殿下!”薛唐一干人等看到他,脸色都变了。
&esp;&esp;“免礼罢。”连秋上笑微微地走来,他个子实在太高,低头俯身才能看着顾柔的侧脸,对上她的眼睛:“本宫能证明顾柔是无辜的。”
&esp;&esp;顾柔抬起眼睛瞟了他一眼,飞快地低下头去,心道:【这个时候,他怎么来了,真是一滩浑水,越搅合越浑了!】
&esp;&esp;马上虚空中就传回声音:【怎么,遇上麻烦了。】
&esp;&esp;顾柔心念一动,他在!她真想找他这个陌生人说几句话。最近遇上的烦心事真叫一个多,她没什么人可倾吐的,就想找个安全又牢靠的地方说说话。
&esp;&esp;可是这世道,人心隔肚皮,连从小认识的韩丰都那样,还有什么人是值得相信的呢?话到了嘴边,顾柔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嗯,我这边有点棘手】
&esp;&esp;国师坐在轿子里,轿子陷在闹市中,正午的日光照在顶上,轿子里暖烘烘的,周遭的喧闹嘈杂声音惹得他心烦:【嗯,本座这边却是无聊至极】。他“说”罢,撩开轿帘一条缝,问卫官道:“好了么?”卫官忙恭敬赔笑道:“回禀大宗师,世子还在后头,劳烦大宗师和钱令君再稍等等。”这时候,老钱的轿子也跟了上来,和他的并排停在一起,钱鹏月探出半个头,不耐烦地道:“你去催一催你家世子,这地方鱼龙混杂,饶是气闷!”卫官连声答应:“是,是。”
&esp;&esp;此刻,连秋上站在顾柔身边,身长八尺,玉树临风,简直就像是天神下凡,来当了她的救兵。他对着官差,替顾柔解释道:“昨晚,她一直同本宫在一起。”
&esp;&esp;这等于是宣誓主权了。世子的话,谁敢质疑?薛唐一下子像变成了哑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