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帮我出气吗?”
米栎不屑地冷笑。
邢嘉有一刹那凝滞,他被问倒了。
幸好,他理智尚存,反问道:“难道是店里的人惹你的?”
米栎不想和他废话,她也是闲的,和一个弟弟扯这些。
“是啊,这里的房子、树、天空、大地都惹到了我,还有你,你要是在房间里多待一会儿,那惹我的就是你。”
艺术家到底是艺术家啊,这番诗情画意的控诉,直接把邢嘉说懵了。
难道这就是艺术家的神经质吗?
邢嘉无语凝噎。
“……”
在米栎锐利的注视下,邢嘉渐渐偏离了最初的目的,只觉得脸红耳热。
她……好香啊。
她的眉眼、她的红唇、她细腻的皮肤,谁会忍心欺负这样一个人?
默默对视了会儿,米栎像是气消了不少,她放平了语气说:“你出去吧。你就当是我自己发神经好了。谢谢你的好意。”
邢嘉从未见过像米栎这样特别的女生,她的思维方式,她的行事方式都不同寻常。
明明刚才还被气哭了,可转眼就风平浪静了。
情绪堪比山里变化莫测的天气。
最后,他只好说:“那既然没事了,你别走。山下的民宿虽然多,但都没有这里的视野好。而且,快到旅游旺季了,房间也不好订。”
邢嘉说的旅游旺季是暑假。
米栎当然知道,更何况她已经预支了一个月的房费……
这样一想,米栎低下头,轻声抱怨了句:“上了贼船了,不住也得住了。”
邢嘉没听清,又问:“什么贼船?”
“隐西号好了吧?”米栎带着些笑意调侃道。
邢嘉感觉她真是不生气了,也跟着傻笑了一下。
“我也在船上呢。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邢嘉表忠心。
米栎想,你倒是会套近乎,昨天差了两岁你说是同龄,今天你是伙计我是住客,明明是买方和卖方,也能说成是一伙。
但一想邢嘉在邢宥面前的姿态,又觉得他可能说的也不无道理。
米栎终于把邢嘉给劝了出去,她冷静下来,暗自思忖:这邢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不信自己这么注意细节的人,还能被他嗅出身上的烟味来,那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偷偷在房里抽烟的呢?
这个男人真让人捉摸不透。
米栎刚才是要出门逛逛,现在“逛逛”的心情自然是没有了,她索性打开了平板电脑,找起古城的历史资料来。
预定画作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他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也是在改革开放那阵出国热时,走出国门并在海外定居的商人。
他对古城有自己的印象,在米栎的设想中,这一组画不应该是简单的复刻,而是要有新的东西。
最糟糕的画是纯粹的写实,就算是商业画作也不可能完全脱离画的艺术性。
在查资料的时候,她忽然有了个创意,采用那种电影画面中的蒙太奇手法,将古城过去和现代的影像叠加。
米栎一边设想,一边在笔记上刷刷写着自己的创意,沉浸在创作中让她有了出离的喜悦。
刚才的难堪也就一扫而空了。
合上笔记本,她摘下耳机,听到窗外传来喧嚣的人声,声音是从打开的窗户缝里传来的。
米栎走到窗口,向外眺望了一下,黑色商务车停在大门口,从车上下来了五六个人。
都是打扮时髦的年轻人,一个男生,四个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