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容色卓绝,身姿矫健修长挺拔,不是别人,正是妙香斋里面的玉逍遥。
他闻听此言,并没有回头,拄着腮望着将军府,说道:“我不喜欢京城,甚至是厌恶那里的一切。”
他的语气沉沉:“我厌恶那个地方,更厌恶那群人,你是知道的,老头子也是知道的。既然你们都懂得,何必非要我回去?红年儿,你和那个宣德侯府世子从京城一路过来,朝朝暮暮的相处。你跟我说说,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被唤作红年儿的是个一身红衣的青年男子,他面容很是白皙,带着些阴柔之美,还敷了一层香粉,浑身香扑扑的。
红年儿的眉毛用青黛描的弯弯的,唇上染了嫣红色。身着金红色的锦缎云纹袍子,浑身散发着郁金香的香气。
他正坐在桌边,将一只素面纹银壶里的酒往自己的白玉杯子里倒,闻言手一抖,酒水差点儿撒出来。
红年儿的声音娇滴滴的,不悦地皱眉:“什么叫朝朝暮暮,人家对他可不感兴趣。”
“说重点。”玉逍遥坐回桌边,拿起银壶倒了杯酒,扬起脖子一饮而尽,说道:“宣德侯府已经多年不涉军务了,这个周景思么,有点儿意思。”
红年儿用纤细的玉指点点玉逍遥那好看的下巴,戏谑道:“到底是那个周景思有点儿意思,还是他这个绝色小媳妇儿有点儿意思啊。”
玉逍遥用手指把红年儿的手指拨了开,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很是优美。
他有点儿寂寥地说道:“我感觉她疯疯癫癫的,看似很热闹,其实心里很不安,很害怕。”却不知道在怕些什么。
红年儿嫣然一笑,格外妖娆,说道:
“是啊,和某人一样。因为害怕,逃离了一切,还给自己取了这么一个诨名,玉逍遥。名字叫逍遥,你就真的逍遥了?”
玉逍遥不答,如星辰般深邃的的眸子,意味不明地斜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如流光般明媚,又似一道冰凌,寒湛湛的。
红年儿不知为何,心里抖了一下。
他正色说道:“这个周景思么,我看不透,他表面温和,实则心机深沉。他很会演戏,冯将军家的那个小姑娘,估计逃不出他的手心。早晚会成为他的掌中之物,任他拿捏,被他利用。”
“是么,听起来这两个人,这件事,都很有意思呢。”
玉逍遥眯起眼睛,低语道:“其实我最近,还真是挺闲的。”
燕连山脚下,夜色寒如水,燕连山驿馆的上房里,周景思正在奋笔疾书,书桌上已经有了几个纸团。
显然,周景思心神很是烦乱,他万万没想到,他布的棋局竟然会被冯醉惜这个小棋子搅乱了!
一个女子而已,他宣德侯世子,英俊潇洒,她竟然敢拒绝他,她竟然敢!!!
周景思一阵气恼,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深呼吸了几次,他恢复平静,将近身亲兵叫了进来,说道:“你去找几个人,如此这般。。。”
一阵叮嘱,亲兵忍不住问道:“世子爷,真的如此?那可是冯将军的女儿?”
周景思冷冷地看他:“你是在质疑我,还是在教我做事情?”
亲兵瑟缩了一下,忙行礼道:“属下不敢。属下马上去安排。”
看着亲兵出去,周景思坐回椅子中,嘴角勾起一个冷酷的笑容:“冯将军的女儿,不也只是个女子,有什么可高贵的?爷想要你,是你的荣幸!”
他正沉吟着,忽然感到窗外有响动,他飞快起身打开窗户,怒喝道:“什么人?”
四下空无一人,只有冷风灌进来。
周景思在夜色中寻觅着。
扑棱棱,一只灰麻雀抖擞着精神,从房顶上飞走了。
是麻雀吗?周景思放松下来,关上了窗户。
而一红一白两个身影,也轻盈地飞下了屋顶,翩然远去。
此刻将军府里的冯醉惜,正在研究着面前的几个大白馒头,完全不知道有人想要算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