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丽听得猛一抬头,嘴角便露出一丝苦涩来,含了泪道:“当时,他命令我时,我便说了,如果是让我害你的话,我情原自己去死,三姨娘她就没过个一个好日子,活着也是痛苦,若是逼得我急了,我便同她一齐去了干净,我知道,我如今说这话,大姐不会信,可是,人在做,天在看,我若真做了那伤天害理的事情,便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古人最是迷信,素丽肯发这么大的毒誓,素颜不由得就信了一半,又想起自己中毒时,她哭得那样痛心,面对二皇子的阴谋时,又那样的机智聪明,当时若不是她在,自己怕是被二皇子毁了名节了……
两姐妹正在说着时,三姨娘突然自里屋冲了出来,一下就跪在了素颜面前,纳头就拜,“大姑娘,这孩子没有坏心眼儿,都是我拖累了她,那一次,大姑娘被蛇咬的事,其实,她是救了大姑娘你的,原本,那是条眼镜蛇,大姑娘应该也知道,若被那种蛇咬到,便是你有再高的治毒手段,怕也是一命呜呼了,她求我,非让我给换成了毒性若些的蛇……不然,大姑娘你……”
素颜立即就想起自己曾被素丽害得被蛇咬的事情,又想起二娘偷拿她的肚兜的事情,也是素丽示的警,在娘家的许多事情,仍是历历在目,素丽母子过得比自己更苦,地位更差……她们在夹缝中生存,有很多事情,也是情非得已,算了,难得有一个贴心的妹妹,素颜走上前去,扶了三姨娘起来,哂然一笑道:“只要姨娘没有真中毒就好,三妹妹我仍带去了,我那忙得很,她又是个能干的,得让她在我那住一阵子再送她回来,姨娘可不要舍不得哦。”
三姨娘自然是千恩万谢的,素丽见素颜不记恨她了,小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却还是小意地看着素颜,素颜一拍她的额头,嗔道:“你这丫头,就是心思太重,早些告诉大姐,也不至于要傻哭一夜吧。”
几日后,素颜进了宫,请皇后下了懿旨,将素丽赐给正在治河的五品工部郎中郁秋凉,郁三公子的名字还真是有意思,竟然叫秋凉,素颜便在素丽面前念一次时,就要笑上一回,而素丽却是又羞又气,嘟了嘴道:“郁大人也真是的,怎么着也是个文化人吧,怎么就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秋凉,还冬寒呢?”
素颜听得哈哈大笑,戳着她的脑门道:“郁四公子可不就叫冬寒么?”
素丽顿时无语了。
二皇子彻底死了要娶素丽的心思,而素丽说的那个人,也没有再出现,素颜心想,还算好,也不是每个人都是要害自己和叶成绍的,总也有人是在帮他们,如今不管那人是谁,只要非敌是友就行,总有一天会知道那人是谁的。
不过,她也让素丽留心着,只要那人约她,便带了自己去。
两姐妹便抛开一切,开始准备制香的事,素颜的厂子其实也不大,她的东西不太大众化,因为前世的美容产品很多都是化学药品中提练出来的,而这里全都得用天然的东西,种植的出产率又低,成本就高,生产多了,也怕别人消费不起,便在短短二十多天内,将厂房建起了。
又招了王昆来帮她买人,顾余氏的丈夫也被她调来了,很快就招了熟手,小厂子按着她的要求,在两个月后初具了现模,期间,她带了素丽去赴过一次东王妃的家宴,就在别院附近,她带了自己家生产的很多产品作试用,在场的很多姑娘夫人都得了一小瓶,大家用过后,都说要等素颜的铺子开张了后,再去买。
素颜期间也回过几次侯府,原想着要带文娴和文静两个去东王府的,但是,她们身上的伤都没有好,只好作罢,侯夫人难得的半点也不为难素颜,只说让素颜安心在别院里住着,素颜便也乐得在别院中自在,无人管束,只是皇后招过她进宫过两回,她带了自己的产品去了宫里,其中有郁红白,胭脂扣,但却都是湿粉,皇后亲自涂了后,感觉要比那干粉强多了,最重要的是,湿粉涂了不但脸色更明艳,还让人看不出粉了,宫里的妃子们一听说有这种好东西,自然是蜂拥而至,都吵着要,皇后却是神秘兮兮的,只给了她们每人一小瓶去试用,只说这东西难得有,不是谁想买就有得买的。
一时,让试用过的宫妃心里痒痒的,越发的想要素颜的产品了。
叶成绍去了一个月后,便寄了信回来,两淮的百姓果然生活得很艰若,他一边组织人去清理河道,一边组织地方官员救济灾民,最可怕的是,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很多百姓住在低矮的茅棚里,地势低,条件恶劣,就怕暴发大的瘟役,那时,便不得了了。
不过,叶成绍的信里,说得多的还是好消息,修河的辛苦片字未提,只提了他在淮安一去,便查处了一个贪官,同时,也断了几家买石料的商家的货,惩治了几个奸商云云,言语间,很是恣意,素颜知道,他是真的过得很开心,能为老百姓干些实在的事,这是叶成绍的理想,作为一个男人,能以自己的努力为天下百姓和自己的国家出力,是最开心的事情,虽苦犹甜。
当然,他的信里更多的是对素颜的思念,一编信纸里,素颜素颜的就要写上上十遍,素颜拿着那厚厚的信纸便觉得心里满满都是幸福,仿佛他那懒懒的,又带着痞痞的呼唤就在耳畔一样,每看一遍,素颜便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里对他的思念,便又要多了几分,提笔回信时,她也是将自己的近况捡了好地说,当然,也不忘要问,那个逼素丽嫁给二皇子的人究竟是谁,问叶成绍知不知道。
淮安离京城来远,书信往来一趟便得有一两个月,素颜将信寄走后,便又开始期待叶成绍的下一封信地到来。
厂子里的生产总算步入了正轨,东王世子送来的那三个人,成了素颜的手下大将,她让他们三人各管一个小车间,一个小工段,方子下药之类的,都是由素丽亲自带人下的,工人们只管做,并不知道香的方子究竟是什么,王昆管着厂子里的采买,顾老实便管着别院里的总管杂事,难得这几个月里,素颜的身边任何的烦心事也没有,也没有操心的人来打扰她,似乎大家都在看着,看她不去帮叶成绍治河,又能弄出什么惊艳世人的东西来。
这一天,素颜终于带着素丽和青竹两个,再一次来到了皇后在冻城的铺子里,那位胖掌柜一见是她,脸便有些发冷,素颜想起这人的恶毒来,当时,流民大乱,这掌柜分明可以打开了门让她们时去躲避的,但他却将门关得死紧,眼睁睁地看着文娴几个被流民打伤,见死不救,还奸滑得很,这种人,是断断不能成为她铺子里的掌柜的。
进得铺子,青竹也不多言,直接拿了皇后娘娘给素颜的那个玉佩示给那掌柜看,那月掌柜立即脸白了,提了袍子就跑出来给素颜磕头:“原来是主子派来的,不知夫人有何吩咐,小的一定照办!”
一脸的谄媚样子,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青竹看着就直冷笑,淡淡地说道:“收拾包袱,滚吧。”
那胖掌柜听得一震,随即红了脸道:“夫人,虽然你拿得有主子的印信,可是,奴才在这里可是干了好些年,这铺子里进货,出货,帐目都在奴才手里,求夫人留下奴才,奴才一定会好生干,帮夫人将这店子打理得红红火火,包夫人大赚。”
他经了上一回,也查过素颜的底细,知道她是宁伯侯世子夫人,便也知道,她同皇后的关系亲厚,说话便小心了很多。
但他是惯常仗势的,这会子虽说的是软话,但那话里话外却是透着要挟,什么进货,出货都在他手里,那意思分明就是说,如今他走了,进货的渠道就得死了,他却不知道,素颜根本就不要他店里原来买的贷,哪里会受她的要挟,青竹跟了素颜这么久,更知道素颜在做什么,冷笑一声道:“如此说来,你倒是个人才咯?没有你,这店子就开不起来了?”
那掌柜讪笑一声,眼里却是闪过一丝得意:“姑娘言重了,小的不过是帮主子看店罢了,哪有这么大的能耐,只是小的做得熟了,夫人留下小的,能事半功倍一些罢了。”
他所说的倒是实话,但这店既然是自己接手,那原有的人便要全换掉,这些人明面上说是皇后娘娘的,保不齐里面还掺了别的势力的人在里头呢,素颜可不想自己的店里的人不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