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绸跟着进来要帮素颜脱外衣,叶成绍的手一扬,让她退下,轻轻将素颜放在床上,素颜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咕哝道:“相公,睡了。”便翻了个身,自动自发的钻进了柔软的锦被里。
叶成绍含笑看着她静谧安祥的睡颜,也许是因为操劳和忧心,她的脸色微有些苍白,却使得肌肤更加细瓷般透明晶莹了,秀眉轻轻地舒展着,如丙弯裁剪秀气的柳叶,长长的睫毛,微微卷着,可爱的翘起,像两扇轻颤的蝴翼,挺直而小巧的鼻子,鼻尖上细细的绒毛清晰可见,最是那红润丰俏的双唇,微微嘟起着,像要向他发出邀请,诱惑着他去品尝一般,身体里又涌起一股燥热,尽管浑身倦怠得连伸手都发懒,偏生看到眼前这活色生香的娘子又兴奋了起来。
他们分开得太久了,他就像久旱的禾苗,碰到了孱流的小溪,很想将她抱进怀里,吸取她的甘甜雨露,在准安时,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以前就知道自己被她迷住了,离开后,相思更让他刻骨失魂,尤其夜深人静,睡在冰冷而双简陋的工硼里时,看着窗外那轮孤独的明月,他就越发的想念她,甚至他有过御起轻功,连夜掠飞几百里地,回来只看也一眼的冲动。
“爷,热水备好了。”紫绸在耳房里轻轻唤道。
叶成绍依依不舍地自床边挪开步子,去了耳房,脱了衣服将自己泡在热水里,温暖的热水将他包裹起来,一身的疲惫顿时消散无遗,惦记着床上的素颜,他又泡了一会子,起了身,只松松地披了件薄袍子,便出了耳房。
床上,素颜睡得正香,一只白玉无暇的皓腕搭在另一只软枕正不自觉地摸了摸,像是要寻找着什么,不一会子,又见她蹙眉,又睡着了。
叶成绍的心尖上像是被人用羽毛撩拨着,痒痒的,软软的,鼻子也是酸酸的,自己没在家的日子里,她一直就是这样睡不安稳的吧,睡梦中下意识的还在寻找着自己,触不到熟悉的身体,失望和孤寂让她更加的思念了吧,怪不得,自己会感觉相思入骨,因为相同的牵挂,便是相隔万里,也一样能灵犀相通啊。
轻轻悄悄的揭开被子,将那个温软的身子抱在怀里,握住那只手腕,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胸膛上,心口上,再吻上她的明泽的光头,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先前的燥动化为一派安祥和满足:“娘子,睡吧,我陪你睡。”
可惜,这一觉只睡了两个时辰,门外就响起了方妈妈的声音:“大少奶奶,世子爷,候夫人来了,快些起来吧。”
方妈妈在外头站着,她快要急死了,候夫人像疯了一样,带着文静和文娴两个直往正屋里冲,好在青竹临睡时就派了她几个粗使婆子在外头,不许人进来打扰两位主子。
这会子候夫人又哭又闹,整个院子都闹翻天了,三小姐素丽去劝阻,被文静好骂了一顿,候夫人在骂什么白眼狼,畜生,忘恩负义什么的,方妈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候夫人一大早就从候府闹到别院里头来,看她那悲痛欲绝的样子,应该是出了大事了。
叶成绍恼火的眼开了眼,抱着素颜就不想动,素颜也被惊动了,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日思夜想的那张俊颜,有些不敢置信,以为还是在梦里,探了手,顺着他的脸庞抚摸着他的眉眼,真的是他呢,嘴角忍不住就翘了起来,醒来能看见他在,真好。
外面方妈妈又在催促:“起了没,大少奶奶?候夫人要闯进来了。”
素颜这才想起昨晚的整个事情来,不过,她还不知道宁伯候也死了的消息,所以有些奇怪,二皇子死了,候夫人来闹个什么劲,叶成绍以后成为了皇太子,那绍扬的世子之位不是又得回去了吗?
“相公,母亲来什么?”素颜想了想说,却被叶成绍一翻身,压在了床上,他乌黑的头发扫在她的脖子上,头也在她怀里拱着,嗡声嗡气的回道:“不管她,娘子,咱们再睡一会。”边说边伸了嘴,含住素颜的耳垂,轻轻啃咬着。
素颜不胜其扰,心里也是一阵荡漾,可这不是做这个的时候啊,她无奈地将他往外推:“起来吧,去见见母亲,你不家的日子里,她对我还是不错的,父亲几次来找麻烦,她都帮着我呢。”
叶成绍听得怔住,他实在是不想去面对候夫人,宁伯候虽然最后并非是他杀死的,但他也伤了宁伯候,他也不想与宁伯候成为生死大敌,可是,人家要杀他,他总不能坐以待毕吧,一切不过是自保而已,但是,整个京城,乃至大周百姓都知道,他是宁伯候的儿子,就算皇上下旨明说,他只是寄养的,但养恩大于生恩,他成了杀父的凶手,这便会被全国的百姓唾弃的,一时间,他脑子里有了对策,却真的不太想面对候夫人。
但躲是躲不过的,更不能让娘子去面对悲愤欲绝的宁伯候府的人,于是,叶成绍道:“娘子,你留在屋里不要出来,我去会会母亲。”
素颜看他神色凝重,心中一凛,知道事情怕是很严重,忙起身服侍他穿衣,“一起去,若是她发火,你先让着点,有话好好说。”
叶成绍对待候夫人从来没有过好脸色,素颜虽然不知道候夫人又发什么火,但候夫人最近确实很消停,应该是有原因的,不会胡来的。
叶成绍没好气的对她道:“昨晚候爷死了,母亲以为是我杀的,所以来质问我了,你去,她会连着你一起骂的。”
素颜听得大惊,果然是出大事了,眼睛便疑惑地看着叶成绍,叶成绍苦笑道:“是我的剑高刺伤了他,但我只是伤了他,杀死他的,是二皇子,可是,现在怕是说不清了。”
“我信你,相公,你也不要有愧疚之心,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候爷也卷入在其中,不过我知道,你不是个心狠手辣,丧天良的人。”素颜坚定的看着叶成绍,这个时候的他,最要的是来自亲人的支持和信任,虽然二皇子死了,但是,更大的困难还在后面,他以前的身份太过尴尬,这会子就算是给正了名,恢复了身份,要让大臣们接受,要让百姓接受,他还有很多不吐不快要做,更何况,他现在还背了个杀养父的罪名。
叶成绍握着素颜的手紧了紧,放开她,穿好衣服便出门。
候夫人在门外大骂:“叶成绍,你这个混账东西,我们夫妻养育你二十年,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竟然杀了你父亲,你这个畜生啊,还给你父亲安了那么个罪名,宁伯候全府上下一百多口人,除了你们夫妻,全都要被叛罪,你妹妹,你弟弟都要被连累,你不是不是人啊。”
方妈妈听了这些话愣证半晌,心思猛转,原本清淡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一改方才的诚惶诚恐的神情,冷笑着对候夫人道:“夫人,奴婢劝你还是不要再骂的好,候爷如果是犯了谋逆大罪,你想活命,又想要救几位少爷和小姐的话,就不要再得罪少主子了,你自己也说了,你养他二十年了,候爷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奴婢不知道,但是,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候爷若不是真犯了大错,又怎么会死?以少主子的心性,他是那狠毒之人吗?”
候夫人被几个粗使婆子拦着,听了这话,眼里闪过一丝痛楚,也闪过一丝坚定,对着方妈妈就呸了一口:“呸,老贱蹄子,别拿你宫里的那一套来教训我,我是个头脑简单的,不知道那些个弯弯绕绕,我知道,他杀了他的父亲,又害了全家,我要找他理论,找他拼命。”却冻是说要报仇的话。
叶成绍深深地看着候夫人,见她将似疯狂,眼神却清澈得很,而且,眼里虽然有着惶恐和愤怒,却并无悲伤,便知道了候夫人的用意,对方妈妈道:“请夫人进来吧。”
方妈妈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恭敬地说道:“少主子,候夫人她对你怕是有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