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了也是眯着眼睛看着叶成绍,浑小子,浑小子,有了老婆就不要爹的浑小子,心里连连骂着,忍不住就偏过头去看皇后,谁知皇后眼里全是赞赏和羡慕,见皇上看过来,她小声讥笑道:“素颜真是好命啊,我怎么就没有碰到像绍儿这样的男人呢?”
皇上听得一怔,老脸立即就红了,眼睛躲闪着不敢再看皇后,当初,他也曾信誓旦旦的说要爱皇后一辈子,要只宠她一个人,但是后来呢,先是有陈贵妃,后来,又有王贵妃,刘婕妤,叶才人。。。。。。太多了,他自己都数不清楚,自己究竟都宠幸过多少女人了,多得皇后看他的眼里只剩下了幽怨,不对,如今连幽怨也没有了,只有讥诮和淡漠了。
皇后将眼睛又看向了殿里,好半晌才道:“好没意思,臣妾累了,要回宫去,皇上,臣妾告退。”
皇上有些愕然,这可是有外使参加的宴会,皇后怎么能够中途退场?可是皇后眼里的疲倦和一丝不加掩饰的厌烦又让他不得不表现出一个男人的大度,他宽容而温柔地说道:“既是累了,那就回去好好歇着吧。”
皇后方才那说要退下的话,其实有点任性,原以为皇上就算应了,也不会这么爽快,方才绍儿又忤逆了他的意愿,放在平时,他又会把那团火责怪到自己身上来,可看他现在表现平静得很,并没有对绍儿发火,也没有责怪自己,眼里还带了一丝愧色,是终于觉察到他愧对她了么?
皇后在心里苦笑了一下,难得公瑾地向皇上行了一礼后,飘然退下。
皇上静静地看着皇后那俏丽的风姿逐渐消失在殿尽头,心里有一层淡淡的失落和焦虑,转回眸时,他敏感的捕捉到另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正也同他一样,追随着皇后的身影而去,拓拔宏,北戎左卫营大将军,手掌半壁北戎大军的军权,以前曾是依柔的狂热追求者,二十年了,这厮竟然还没有死心,哼,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配?
皇上被叶成绍和皇后引出来的一腔子怨气,全撒在了拓拔宏身上,看拓拔宏的眼神有如一个深闺怨妇,阴沉而怨毒,拓拔宏也注意到了皇上的怒意,他毫不胆怯地回视着皇上,眼神冰冷如利剑,眼底的怒火像是要将皇上整个儿吞噬一般。
空中响起哔哔啪啪的眼神交战,电闪雷鸣,最后,皇上有些疲怠的转移了目光,心里暗咒,什么东西,总有一天,朕要让你们这些北戎蛮子全都俯首称臣。
皇后走后,皇上也觉得没什么意思,看了殿中的仍自苍白着一张脸的东临后和哭得伤心欲绝的端雅一眼,安抚道:“端雅,皇太子决心已下,强扭的瓜也不甜,朕不愿意做那强人所难之事,你放心,绍儿他没福气,朕一定给你找一个更如意的郎君,我大周的青年才俊多了去了,你和你母后且在大周多住些日子,陪陪太后尽孝,但凡有看的中的大周才俊,朕给你做主了。”
皇上的话轻言细语,态度极温和,也算是给东临国挽回了一点面子。东临国大使原就是怀着交好的心来的,当然不愿意在端雅一事上与大周闹翻,在他们看来,只要端雅与大周联姻成功就好了,能嫁给太子自然是最好,但太子既然是拒绝了全天下的女人,只要一个妃子,那也不算是不给东临国一国面子,所以,端雅再嫁给谁都差不多,只要是皇亲贵族就行了。
东临国使者向皇上道了谢,劝着犹在惊惧中的东临后,端雅陪着使女将东临后扶了下去。
还没有走出殿门时,突然,殿中传来一声脆响,有人砸碎了一个瓷器,全场人向那发声的地方看去,只见靖国侯青紫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那双肿成了条线的双眼里射出凶残的目光,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身边的几个北威将领,也就是他最忠实,最狂热的追随者突然像变戏法一样的亮出了长刀,按说进宫后,外臣是不得配兵器上殿的,但是,这几位将领手里却是握着明晃晃的长刀,眼神阴戾迫人。
靖国侯像是一头狂猛而又垂死的雄狮,突然就纵气身来,向离他稍近的素颜扑了过来,同一时间,他身边的将领也扑向了一旁的东临国大使,有的扑到了南诏国大使,只有制住了这些人,手里就有了筹码,靖国侯这是在做最后的困兽游斗,摔碗就是一个信号,不过,他绝对还有后手,光这几名北威军将领,他是绝对不敢与皇权对抗的,更不可能在大殿上发起攻击,那只会加快陈家的灭亡。
北威军其他将领立即被靖国侯的举动震住了,他们一时手足无措,同时同北威军,他们并没有参与到靖国侯的反叛集团来,但那几个将领明显是反了,他们也脱不了干系,是要帮助靖国侯一同反了,还是站在皇上这一边,他们不知道要如何选择了。
靖国侯骤然发起的攻击,高大的身形如一条天幕一样向素颜罩来,同一时间,冷傲晨和叶成绍纵身跃起,也向素颜扑了过去,叶成绍离得近,长臂一勾,便将素颜揽在了怀里,另一只手抽剑挥向空中,反应极迅速的将素颜牢牢护住,而同时跃起的冷傲晨深知有叶成绍的护卫,素颜应该安然无恙,一掌便击向了靖国侯的后背,靖国侯腹背受敌,不得不回过头来挥掌抵抗。
冷傲晨与他对上一掌,身子猛遭剧震,不由大惊,靖国侯先前就与叶成绍比试过,冷傲晨冷眼旁观,觉得靖国侯的功夫不过尔尔,但刚才那一掌却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靖国侯的功夫绝对不会是先前看到的那个样子,先前这个老贼怕是隐藏了不少实力,为的就是让叶成绍大意,后将最后的赌注压在这时。
叶成绍也感觉到了靖国侯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他护住素颜连连后退,以免素颜被靖国侯的掌风给伤到,眼神变得阴鸷无比起来。
这时,北戎将领也站了起来,向那背地谋反的北威军攻了过去,拓拔宏掌风与飓风一般卷向一名年青的北威军官,只是刹那之间,便将那名军官活活震死。
而南威军以东方志为首,大喝着:“南威儿郎们,随本帅保护皇上!清除乱党。”
但事情太过突然,南诏大使和东临大使已然被靖国侯的人挟持了,南威军将领投鼠忌器,不得不顾及那两名大使的安危,手下便有些束手束脚。
靖国侯对东方志道:“本侯并不想谋反,只是想要杀了叶家这竖子,清君侧,以震朝纲罢了,东方将军最好不要插手。”
他边说,手中攻势凌厉不断,冷傲晨从容地与他应对着,这时,一旁的中山侯父子也同时攻到,三人同攻向靖国侯,一时打得难分难解起来。
皇上震怒的坐在龙椅上,沉稳地看着殿中的形势,不见丝毫的慌乱,他在等,等靖国侯得手后,好一网打尽。
殿里的文臣们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了,蓝大老爷怒目圆睁地看着靖国侯,好个不要脸的老贼,你一个大男人,想谋反你去杀皇上,杀皇太子好了,凭什么一上来就打我女儿,欺负她是女人吗?
他悄悄的移动着,潜向陈阁老,陈阁老正微眯了眼看着场中形势,心里也是焦虑万分,这是陈家的最后希望,只要杀了叶成绍,大皇子就还有希望,而陈家就还有活路,不然,就是死路一条,这是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最后一击了。
三大高手同时进攻,靖国侯渐感体力不支,那些发怔的北威军人也终于回过神来,有几个竟然徒手与自己往日的同僚对抗了起来。
眼看着形势很不利,怎么约好的帮手还不来呢?东大营里的军队应该正在赶来,而护国侯呢,他不是一听到了碎碗声,就应该第一个赶到殿里来的么?
靖国侯的心在发寒,他感觉到自己像是落入了一个圈套,一抬眼,看向皇上,皇上太过镇定了,脸色那抹成事在胸的讥笑让靖国侯战栗,自己怎么忘了,皇上绝对不是如外表表现的那么昏庸和无用。。。。。。
靖国侯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一不留神,便被中山侯一掌拍在了左胸,他连连后退了数步才站稳,看向殿中的好几个偏门,期盼着那里会突然冲出几队御林军来支援自己,但他望穿老眼,也不见那里有半点动静,太反常了,御林军作为皇家护卫军,就算没有被自己策反,殿中动静如此之大,那也应该要进来护卫皇上才是啊。
再仔细看去,只见四周的偏门全关了,殿里只有自己和几个部下在与叶成绍及东王世子,中山侯父子,还有南威军对抗,而己方明显弱势,好几名部下竟然被北戎拓拔宏给震死。
他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喝道:“护国侯何在,为何还不进来与本侯一起诛杀叶家小贼。”
皇上的笑容更深了,他端起手中的酒杯,悠闲地喝了一口道:“靖国侯,朕劝你尽快束手就擒,不然,后果不是你可以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