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都是如此,安菲想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他会去神学院度过一段时光,但在安菲醒来前他就会回来。他会让安菲想找的时候下一刻就能抓住他。
——总的来说,郁飞尘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除了有些人、有些事还没有从安菲心里彻底消失之外。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安菲的头发,看着神明的金发和衣袍在自己怀中迤逦散开成圣洁的画面,心中浮现一些阴暗的念头。
郁飞尘低头吻了一下安菲的长发。
这时安菲抬起头来:“我想写一封信,去永昼。”
郁飞尘直勾勾看着他:“给谁?”
“克拉罗斯。”
“克拉罗斯第一天就走了。”
郁飞尘说,“永昼已经毁灭了。”
“他不会走。”
安菲直起身子晲着郁飞尘,“永昼也没有毁灭。”
郁飞尘的语声冷恻恻的:“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郁飞尘把安菲拽过来:“又想到别的办法接触外面了?”
“永昼毁灭了,你就不会还把我关在这里。”
安菲冷冷道。
郁飞尘微微笑了一下。
其实有时候他也觉得安菲非常了解他。
“那也不行。”
他说。
“我不需要回信。只说几句话。”
“不行。”
安菲愠怒:“那什么可以?”
“什么都不可以。”
“那就别维持我的本源。”
郁飞尘当然知道这是指那些自己放进去的那些一直支撑着安菲的本源和身体完美运行的力量。
“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他说,“不维持,等你死掉?”
安菲看着他,眼中噙着一点冷笑:“你现在就不是在等我死掉了吗?”
“不觉得。”
“——永昼没有了,我还是活着的吗?”
郁飞尘:“永昼变成灰你也还在。”
隐伏在神明身体内部的那些力量缓慢游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它们一直在这里,因此,谁都无法再伤害安菲的本源,即使是安菲自己。
眉眼间冷冽的神情被华幔投下的阴影隐去,安菲平静告诉郁飞尘:“永昼就是我。”
看着安菲的眼睛,郁飞尘开口——他少有这样语气认真的时候。
郁飞尘说:“那就是对的吗?”
安菲没有回答,他蹙眉看郁飞尘。
郁飞尘倒了另一杯酒给他,淡红色,比上一杯更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