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理王府事务侍郎绥色、辛保,王府长史马克笃、一等侍卫哈尔萨等,俱应革职、枷号三个月、鞭一百、不准折赎。……辛保、马克笃、哈尔萨,俱著革职、鞭一百、准其收赎。绥色自任侍郎以来,实心效力著从宽免罪。”
别人挨打挨罚的,就绥色屁事儿没有,最好命的是他才对。
董鄂氏余怒未消,把账本儿翻得哗哗响。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着余额脑袋都疼。
三阿哥和三福晋……也开始缺钱了。
与被抽的倒霉蛋相比,胤祉的下场算是好的了。
虽然他降爵的正式批文下来了,人被拘留、仪仗减了、老婆孩子的待遇降了,交给他养的陈梦雷还要归他养继续消耗贝勒府的口粮。但是,要知道的是,他的佐领没有削,势力还在。也没罚他的钱、收他的地。只是被打了脸,心情不爽而已。
到了三福晋这里,不爽还要加上一层。贝勒和郡王的年俸,那是不一样的!郡王岁俸银5千两、禄米5千斛,贝勒岁俸银2500两、禄米2500斛,差了整整一倍!这日子可怎么过?
说明一下,这种禄米质量有时候不是上佳,比住宫里吃惯了的好米要差些,需要倒卖了换买上等米吃。这米也是钱呐!一年少两千五百两银子,两千五百斛米,两年就少更多。三福晋只能庆幸,大家工资不是月薪,而是半年薪,一年领两次,今天这两次在降薪前已经领完了。
皇子的排场不能少,三阿哥还好个风雅,爱收集各种名人字画、宋版书籍,还要养几个清客,时不时开几场诗会!
搬出来住,尤其是年节的时候,有一件事情是少不了的:戏酒!一日戏酒,按照皇子家的标准来算,也得上千,这还是省的。不比荣国府里老太太带着少爷小姐取乐一台戏就够了,贝勒府摆酒,至少是男女各一拔,席面最少也要开个十桌——每处。
宫中各处的年节之礼、兄弟们那里的年节之礼……
这还不算完,董鄂氏看到账本儿的时候,非常惊讶:“这一笔五千银子哪里去了?”
外面回话:“咱们贝勒叫支的,贝勒外出相中了个庙,要扩建。先支五千用着,余下的接着支……”
还要花钱?建什么庙啊?董鄂氏气急,不耐烦再这样一来一回的递话。索性吩咐:“你们,抬个大插屏出去,到二门那里摆着,我亲自与他们说话去! ”
再这么磨下去她得气死!
“福晋,您是有身子的人了……”
“去!”
“嗻。”
二门处,隔着门,隐隐看着有粗壮婆子抬着屏风过来了,管事们忙从讨好他们的人偷偷给搬来的小杌子上坐了起来。“快快,把这个收起来!蠢东西,里边儿摆屏风了,是福晋要出来了。”不愧是管事的,够精明。当然,账还没问完,福晋要更仔细的问话,除了叫他们进去,就只有她自己出来了。
外面一通忙乱,终于藏好了证据,里面一道屏风摆起。账房管事连忙低头,听着里面脚步细碎之声,衣服悉索一阵,接着静了下来。婆子站到插屏边儿上,使眼色以示三福晋已经坐定了。
几人隔着屏风请安,三福晋压压火:“起吧,给他们设座儿。”
“就算刨去了这些,我怎么记得还得有一万银子的?”
“福晋不是吩咐到外头再置处庄子,另有适合的铺子添两处,一道好收租花用么?”
董鄂氏:“……”
晚些时候,胤祉终于回来了,经过一番折腾,他脑袋上的毛茬又出来了短短一层,胡茬子也出来了。董鄂氏心里有事,依然尽心伺候着他,叫人给他打水洗脸,换衣服。
叫厨房上饭菜,夫妻二人默默地吃饭。好容易饭吃完了,茶捧上了,胤祉抿了一口就说:“我去东小院儿歇着罢,”说完又缀上一句,“你是有身子的人了。”东小院儿里住着胤祉的侧室田佳氏。
胤祉洗了脸、吃了饭,人又活过来了。
董鄂氏的肚子约摸有四五个月了,听了这话,冷笑一声:“谁管你去哪里?我不过与你商议一下皇太后祖母的寿礼。”
胤祉脸上辣了一下,又作平静状,皱眉道:“怎么?有什么难处么?”
董鄂氏道:“还差几样东西呢,得采办。”
“账上支银子就是了,这事儿你发话就成。咱们又不是没钱。”
我靠!
董鄂氏耐着性子告诉胤祉:“钱花得太快了,三月间支了一万银子转眼就用尽了(康熙生日,因分府,更补了不少寿礼;然后是室内大改造,置了些想要的家俱;还安置了陈梦雷、给家中奴才发见面礼)。四月里我叫他们又领了二万,到五月又花光了(五月里有太子生日;胤祉住了一阵儿觉得不满意想弄个雅致点的书房,重装了家俱、弄了花木;各种侄子侄女生日,买了一处小庄)。六月开始准备皇太后祖母寿礼,又有中秋节礼,又支了三万……到今儿,算上你的俸禄,账面上只剩下三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