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里,太子妃又生下一个儿子,照例,现在还不能起名字。内外一片淡然,该道喜的道喜,该领赏的领赏,该把弘晨抱到他自己院子里的就跟着伺候了去。
真是的,一点都不刺激。
想要刺激也容易,比如,太子爷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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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身体还算不错,虽然近年来心理负担很重,大病两场。到底是年轻人,后来就只是一点小病。这一回他却在九公主下嫁孙承运后病了,甚至不能参加今年的巡幸活动。
胤礽这是在装病,他需要有一段离开皇帝眼皮子底下的时间,重新评估一下京师状况,并对自己的计划作适度的调整。
皇太子这不是要安排人马准备逼宫,而是觉得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能够单独与臣下相处了。康熙为他安排了密密麻麻的行程,走到哪里都带上他,是为他造势不假,却也挤压了他的私人空间。
不论是毓庆宫还是东宫,都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前一刻皇太子叫了谁去,后一刻皇帝就知道了。出行在外也是如此,偶遇一人劝勉两句尚可,想多说几句,就得另想办法。
长此以往,太子与朝臣之间的私人交流变得越来越少,个人感情也会生隙。
随驾出行从来都是打破头也抢不到的好事儿,当面推脱实在可疑,胤礽这才想了这么一个曲线救国的法子。他也是真病了一下,又在御医那里夸大了病情描述,却严厉制止御医:“不许在汗阿玛那里乱说!”
太子和皇帝,听谁的?这真是一道好选择题!
御医在康熙的询问下,没扛两句话就全招了。康熙又取来脉案细看,并不是大毛病,像是稍感风寒又累着了。启程的日子近了,不好再推,正好把胤礽留下看家兼参加保泰的婚礼。
因为六公主的婚期定在九月,那时候按计划圣驾尚未还京,太子在京里坐镇也是相宜。六公主之夫策棱,自幼养在京中,公主之嫁倒不愁与丈夫没有共同语言。
康熙看完脉案,跑到无逸斋去看儿子。康熙进门,看到胤礽并不卧床:“汗阿玛怎么过来了?儿子并无大碍,都是他们大惊小怪!”说话内容很可靠,只是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没事儿的样子。
胤礽迎康熙往西梢间里去,那里的榻上放着本书:“儿子方才还在这里读书来的。”
康熙笑道:“你既有精神,朕正有两件差使要你去办。”
胤礽振奋道:“但凭汗阿玛吩咐。”
康熙给的差使就是在京里盯着两场婚礼,胤礽垂头,声音闷闷的:“儿子遵旨。”
送走了康熙,胤礽心里居然一点高兴的感觉也没有。利用父亲的疼爱,目的是达到的,可是怎么就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的呢?
意兴阑珊的皇太子送走了圣驾,并没有急着与朝臣拉拢感情。还有好几个月的功夫呢,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大家有大把的机会沟通、重拾旧情。先叫礼部和内务府吧,保泰的婚期近了,可以商议事情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胤礽专心处理各方政务,如鱼得水,深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他最习惯的。同时,与留守诸臣的相处也更融洽了。而太子一直很挂心的裕王婚事,也进行得很顺利。
康熙不在家,还有皇太后在,儿子满月之后,皇太子一家便搬到了畅春园里陪皇太后。正好,新婚夫妇拜见完了皇太后,可以到无逸斋见见皇太子夫妇。
胤礽与保泰在书房作长谈,淑嘉便在内室见妹妹。
见淑怡一派新嫁娘的羞涩,淑嘉就知道妹妹新婚头一关是过了。又细问裕王府内情形:“今儿一早见过老福晋了罢?她们可好相处?”
淑怡轻声道:“老福晋说,可算是能歇一歇了,这阵子她们代管家务,很是吃力。我想着,将来还是要时常向她们讨教讨教,有事也要回她们的。”
“往后,你该叫老福晋们额娘的。”
“呃,是。”
淑嘉又问淑怡可还见了什么人,得知因时间还算充裕,已见过裕王诸子,王府太监、管事、仆妇也都过来磕头,方道:“你这个头开得还不坏。”
淑怡又趁机请教:“原来那位还有些陪房家人带了来的,我琢磨着,留下一二,其余的……也不是打发走,倒好叫他们看着孩子生母陪嫁的田庄铺子,您看合适不合适?”
淑嘉道:“这是个办法,东西多了少了的,没的绕舌。只是有一样,不可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