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听的直皱眉,忍不住又催促小白儿加速。
复行片刻,转过一片连绵的山头,其阴面山脚下竟是沃野千里的一片平原,只不过此时在那目光的尽头倒卧着无数小黑点,再往后便是一座雄伟的大城,如要塞一般,挺立在这片平原之上。
见得依然无法辨清事情真相,郎飞只好着小白儿稍微剩高一些,没入云层之中,往前方府城缓缓飞去。
渐行渐近,转眼间传入众人耳中之音已是听得真切,循着那些哀号之声看去就见一队队的流民队伍,或拖家带口,或挑担推车,俱都徘徊在那座大城门口。而先前听到的各式各样的哀嚎声便是自一旁土丘上衣衫褴褛的百姓口中发出。
“你等流民速速退去,这开鲁城乃是西部防线的最后依托,谁知你们当中是不是混入了奸细,若是被汉贼入内刺探到军情,一旦西部防线有失,我大梁势必危矣,快走,快走。”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开鲁城楼之上端坐着一位岁数不大的年轻人,其身前城墙垛口旁一个统军将领正在高声冲着下面叫喊。
“官家老爷,你们行行好,即便不能放我们进城,还望赏小民一些吃食果腹,也好有力气赶往下个城镇。”
“官家大老爷,求你行行好,帮忙救治一下小儿,他在逃难途中偶感风寒,如今已是昏迷不醒,念其还只是个七岁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是汉贼的奸细,官老爷,您就发发善心,救救他吧,小妇人定会感恩戴德,依言离去。”
“官老爷在上,小老儿两个儿子也是当兵的,都是在抵御汉贼之时阵亡。怎奈何老天没眼,祸不单行。西塘城破之日,我那两个媳妇儿也惨遭汉贼蹂躏,不堪羞辱之下双双自尽身亡,现如今只剩下小老儿我与这两个嗷嗷待哺的稚儿,若不是疼惜眼前这两个可怜的孩子,我……我早就随他们去了。各位官爷,你们行行好,小老儿老命一条,死不足惜,还请救救我这两个孩子,以后或为奴,或为婢,只要能赏他们口饭吃,能够活命便好。”
第一百五十章 施救
“大人,你看,这……”统军将领略带不忍的看了一眼城下情形,回过头向那安然端坐的年轻人问道。
“一群难民,快让他们滚蛋,别在这里脏了我的眼,整日里嘶声哀号的烦不烦?”
将领无法,只得皱眉又向城垛之下喊道:“你等还是离去吧,这开鲁城乃是防御重镇,钦差大人不敢怠慢,若是有半分差池我们也都是掉脑袋的罪。”
“大人,大人,小民们不盼进城,只望能给些补给助我们渡过眼下的难关。”
那将领正待答话,此时他身后的年轻人却坐不住了,几步上前,一把将之扯开,对着城下喊道:“滚开,都给我滚,大爷来此可不是整日里听你们鬼哭神嚎的,补给?那都是给前线的将士们用的,而你们,一无戍边之能,二无杀敌之力,如此一群无用之人还妄想要什么补给?趁早都给我滚蛋。若是再敢聒噪,一人赏你们二十军棍。”
年轻人一番喊话立刻将下面出声之人吓的不敢言语,闻得之剩下一阵阵弱弱的呻吟声,这年轻人骂骂咧咧的走回案桌,端起茶杯狠狠喝了一口,嘴中嘟囔道:“小娇啊,小娇,你没来由的去父皇面前为我讨什么差,非但半点油水没有,还要整日里应付这些贫民。我这劳什子钦差大臣,往好处说是受圣上重用,委以重任。可若往坏里想,前方防线一旦出了什么问题,汉贼大军杀到,那我小命怎保啊。”
他正在那愣愣出神之际,却猛听得城门楼上传来一阵异响,接着一群服色各异之人猛然跳下,其中最前面一个还满脸怒容直朝他扑来。
“敌袭,曹将军护我。”他刚来的及说出一句话,细细的脖子就被一只手捏住。接着便被掐着提在半空。
“命令他们住手。”小命攥在别人手上,年轻人只得遵照郎飞之言,向着围拢过来的众位将士道:“快别动,你们快别动。”
“你们是什么人?可知劫持钦差大人乃是死罪?”那将领顾及郎飞手中的年轻人,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出声探询这些人的底细。
“对,对,对,我是钦差,你们不可伤我,若不然可是杀头的重罪。”
郎飞看了一眼他手中早已吓的面无人色的年轻人,眯着眼道:“杀头?惹怒小爷,我先杀了你的头。”
一听郎飞这话,年轻人苍白的脸上更无一丝血色,嘴唇颤抖的道:“这,这,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此刻这小子早没了先前的悠闲,待撇到郎飞身后的众人之时,犹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急切的道:“列为好汉,咱们打个商量如何?你看这四周都是兵将,便是杀了我,你们也难以脱逃不是?还不若如此,你们放了我,我也装作此事没有发生,放你们安然而去,并且奉上百两黄金,如何?”
“嘿嘿,就这群草包?朱爷若想走,便是再来上几千人又能奈俺何?”朱罡列眯着眼上下打量年轻人几眼,道:“钦差?哼,爷爷们不缺银子,不过若是送俺几位人间绝色的姑娘,朱爷倒是可以在飞哥儿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呆子,少在这聒噪。许勃,你来,瞧瞧可认识眼前这人。”
郎飞话音刚落,众女身后侧身走出一人,来到郎飞身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年轻人,接着略带惊讶的道:“你是吕岳?吕驸马?”
“你是,你是许勃?你……你怎么会和这群贼……呃,好汉在一起?”惊讶过后,吕岳马上摆出一副可怜的表情,道:“许勃,念在同朝为官的份上,你替我求求情,让他们放了我吧。”
“哼,吕驸马,怎么不呆在京城风花雪月,却跑来这开鲁城为祸乡邻?若想郎公子放你只需一件事,那便是打开城门,将外面流民迎入,患病的医治,饥饿的施粥。这对你来说不算难吧?”
看着许勃这个小小的县令对自己颐指气使的模样,吕岳心中暗恨。“好你个许勃,来日方长,定然有你好看的时候,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吕岳心中暗骂,表面却不敢顶嘴,摆出一副苦瓜脸道:“好汉爷,不是我不肯,而是这下面流民里谁知道混没混入汉贼的奸细,若是被其刺探到军情,前面防线一旦有失,我可是要掉脑袋的。”
“哼,既然如此,那你是想现在就掉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