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祖是他的亲孙子,大哥总是会想办法弄他出去了。昨日耀祖便说了,大哥来见他时要他暂且忍耐,会想办法说服老爷子放他出去的。”
“说来说去,老爷子既心狠又偏心,耀祖是长子长孙,就算出不去,十年以后还是家主。我们两个十年之后怕便成了一把老骨头了。二哥,咱们得想办法啊。”崔元戎道。
“能有什么办法?”崔元成叹息道。
“除非……那老不死的死了,否则我们怕是难有出头之日。”崔元戎咬牙道。
崔元平吓了一跳,咽着吐沫道:“三弟,你疯了么?这话如何能说?”
崔元戎咬牙道:“只是说说罢了,老爷子身子那么硬朗,再活十年也未可知,又怎么那么容易便死了。即便老爷子死了还有大哥。大哥会救耀祖,却未必会放我们出去。老爷子就算死了,也必会立下遗嘱把我们继续关押。总之我们两个怕是没有活路了。”
两人低声说话抱怨咒骂不已,心中既愤恨又绝望。一直到了三更过半,崔元戎才告辞回房休息。然而就在崔元戎开门回房之时,他忽然看到了门廊下站着几条黑影,这一惊非同小可,吓的他惊叫了一声。
崔元平惊问何事,却见几个蒙面人逼着崔元戎退回房中,崔元平惊慌喝问,那几个蒙面人却解了蒙面露出了真面目。兄弟二人看到其中一人的面容时,惊的目瞪口呆。
那几名蒙面人之中,其中一人兄弟二人很是熟悉,那正是崔家的常客,也是江南豪族之一的郑氏豪族的家主郑秋山。郑氏乃五姓七族之中的大族,荥阳郑氏也是家族渊源深远的豪族之家。大唐立国时也曾经盛极一时。武帝时五大豪族被迫南迁,郑氏落足于福州,占据了江南海路船运之利,依托于崔氏所掌的粮茶之商,也成了仅次于崔氏的豪富之家。
正因为崔氏为五大豪族之首,掌握了大量的资源,所以其余各家也都以崔氏为马首是瞻。郑氏也不得不如此。虽然到了这一带,郑氏家主郑秋山曾数次跟崔氏家主因为一些财富上的事情起了冲突,表现的相当的强硬。但崔氏家族叛军在苏杭扬州等地,占据了大量的粮食资源,郑氏要想分一杯羹,不得不低头服软。
作为五大豪族之家,交往自然密切的很。郑秋山也无数次的出没于余杭之地,出入于崔氏豪宅之中,自然崔家众人对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一见是郑秋山,兄弟二人松了口气。不过对他半夜三更出现在自家的宗祠之中,兄弟两人甚是疑惑。
“原来是郑世伯,您老人家怎么半夜三更出现在我崔家宗祠之中?门口的家丁并未通报啊。”崔元成诧异问道。
郑秋生身形消瘦,个子颇高,整个人裹在黑袍之中就像是一个黑色的吊死鬼。但见他面带笑容哑声道:“怎么?世侄难道都不让我们坐下说话么?不给我等沏杯茶水么?”
崔元成忙道:“抱歉抱歉,世伯,是我们失礼了。诸位请坐,我这便给世伯沏茶。不过,世伯你也知道,这宗祠之中条件简陋,也没什么好茶,还请世伯将就将就。元戎,还不给世伯沏茶?”
崔元戎疑惑的看着郑秋山等人,心中满是疑问,不过还是转身去拿茶盅准备沏茶。
郑秋山却摆手笑道:“罢了,跟二位世侄说笑罢了,我等刚刚从鸣凤楼出来,喝了几壶一品红的好茶,现在倒也不渴。”
鸣凤楼是杭州最好的酒楼,名声播于江南之地。出名不在于珍馐佳肴美味山珍,而是鸣凤楼中有特等的好茶。像现在刚刚四月,各地新茶汇聚于鸣凤楼中,都是极品名贵之茶,寻常人根本消费不起。崔家兄弟在外边时也时常出没于鸣凤楼,但现在听到这个名字,便恍如隔世了。
“世伯这是来杭州见我家老爷子的么?怎地来到此处了?”崔元成赔笑问道。
郑秋山呵呵笑道:“贤侄,世伯是特意来看你们两位世侄的。听了你们两位世侄的事情,世伯早就想来瞧瞧你们了。你家老爷子不让人来见你们,这不,世伯我只能晚上偷偷来了。你们门口的家丁不识相不让进,不过世伯让他们现在都睡的跟死猪一般,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在你这里呢。唔……耀祖此刻也睡了,怕是敲锣打鼓也叫不醒了。”
崔元成和崔元戎均是一惊,听郑秋山这口气,似乎此行是未经允许私自前来,这可不太寻常。外人怎可随意闯入他人宗祠之中,这是极为冒犯的行为。
“二位贤侄这日子过得确实惨的很,啧啧啧,瞧这地方,阴湿霉重,哪里是人住的地方?整天陪着你崔家的那些祖宗牌位,这岂非是等死么?你们家老爷子也太狠心了。自家骨肉,怎可如此对待?哎,崔翁真是太倔强了。”郑秋山环视房中破败模样,叹息道。
崔元成皱眉道:“世伯,你到底来此何事?不会只是来瞧我们的吧。世伯若是真可怜我们两位晚辈,该在我家老爷子面前替我们求求情才是。”
郑秋山转头笑道:“二位贤侄,你当我没替你们说好话么?可是你家老爷子不近人情,把老夫倒是斥责了几句,怪我多管闲事。他说,你们两个犯了家法,必须在这里呆满十年。阿弥陀佛,十年呐,这不是要人命么?”
崔元成和崔元戎面如死灰,沉默不语。
郑秋山看着这两人的模样,嘴角荡起微微的笑意,沉声道:“二位贤侄莫要烦心,世伯今日前来,其实也是为了搭救你们的。”
崔元成和崔元戎惊喜抬头,齐声道:“真的么?”
郑秋山抚须笑道:“世伯何时欺骗过你们?世伯看着你们长大,便当作自家子侄一般,岂能看着你们在这里耗费十年光阴?”
崔元成大喜道:“世伯果真能说服老爷子放我们出去么?那我和元戎将感激不尽。今后将待世伯如父一般。”
“那可不敢。”郑秋山摆手道:“你家老爷子可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认他人为父。他自己的儿子怎么着都成,可是送给别人他可不干。”
“哼,老爷子就是不希望我们好,哪怕是我们死在这里,他也不会皱个眉头。”崔元戎冷声道。
郑秋山呵呵笑道:“元戎世侄,你这话说的过了,可不能这么说话。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次你们到底是犯了何事,才惹得崔翁铁了心要办你们?”
“还不是因为那个王……”崔元戎脱口而出。
崔元成沉声何止道:“三弟,闭嘴。”
崔元戎惊觉失言,忙讪讪闭了嘴。
郑秋山眨眨眼笑道:“还保密么?看来两位世侄是不信任世伯啊。”
“世伯,我们兄弟确实犯了家法,至于犯了何事,倒也不用提了。”崔元成咂嘴道。